这是皆大欢喜的三赢局面,九皇子顺利为帝,裴氏女封后,顾氏女为贵妃,再补偿其父顾长平一个二等沐恩侯的爵位,没有人是输家。
甚至连那“谋逆之嫌”的莫须有罪名,亦是先前就商量好的,投入大理寺牢房,等封后大典过后,再以遭人构陷之名将顾长平恭恭敬敬地请了出来,彼时皇后名份已定,只要许以顾家高官厚禄爵赏,再将皇后之下的贵妃位给了顾氏女,那便仍旧是一段佳话。
谁料到,竟会出那样的变故?
皇后目光微敛,收回遐思,笑着对明萱说道,“今日宣大嫂进来,没有旁的事,不过只是叙话家常,听母亲说,大哥自从成亲之后,近日身子日渐康好,这几日还去了户部供职?真是可喜,这些都是大嫂的功劳,我身在宫中,心里亦是感激的。”
她忽而面上闪过为难神色,望着明萱低声轻叹,有些抱歉地说道,“母亲这些日子做的荒唐事,我俱都听说了,她是外祖父唯一的嫡女,在娘家时便被娇养惯了,嫁到咱们家后,祖父也由着她性子来,是以行事有些随意,倒不是她诚心要为难大嫂的,还望大嫂看在我面上多多海涵。”
语气诚恳,倒不像是假的。
只是将杨氏所为归结于行事随意,却也有些太轻了,看她派要置黄婆子于死地的态势,使人板子打死杜娘子的那种狠戾,便是一匹凶性十足的母狼,大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狠绝。
杨氏的恶毒,不是皇后三言两语便能推卸得去的。
但明萱却只是笑笑,“娘娘说得重了,母亲免了臣妇的晨昏定省,用膳时亦免了臣妇替她布餐,静宜院里有奴大欺主的奴婢,臣妇到底是新嫁,不敢处置,也是母亲雷厉风行,替臣妇处置了的。”
她微顿,笑容愈见明媚,“母亲这样仁爱慈和,哪里为难了臣妇?这些疼爱,臣妇又非木石,心里可都记着呢。”
在裴府可以跟着裴静宸只称杨氏为夫人,但在宫中皇后娘娘跟前,却不能,否则岂不是自打耳光?明萱知道,虽然她不管怎么说,也不可能与皇后有所交好,可若是一个不慎,与皇后明面交恶了,那绝非好事。
称谓不过是个代号,称杨氏为母亲,亦是常理,她并没有特别在乎的。
皇后似是舒了口气,“这样便好,这样便好。”
她不再纠结,将话题转移,开始闲话些家长里短。
明萱一一答了,心里却有些觉得奇怪,皇后似乎真的只是宣她进宫闲话家常的,既没有训斥她,连一点为难她的意思都没有看到,可她与皇后素无交情的,前段时日又与杨氏闹得剑拔弩张,皇后便是真的闲极无聊想要找人聊天,也绝对不会寻她的。
正当这时,殿外响起一阵细碎脚步,盈秀姑姑从外头进来回禀,“淑妃娘娘来了!”
淑妃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薄纱宫衫,脸上妆容素淡,与雍容华贵的裴皇后相比,她便显得十分清雅动人,犹如一朵洁白无瑕的玉莲花,在闷热夏日,带来一阵清新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