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萱眉头一动,冷笑一声,“不必了,我已经猜到那死了的定然是杨家四小姐。”
倘若是无名无辈的杨氏幼女,按照周朝丧制,世子夫人虽然该去,二爷这个时候却不必,可偏偏这会世子夫人去了,二奶奶却并没有前去,这便说明这里头有鬼,依着前情旧景,若说是杨四殁了,便就说得过去了。
杨家二老爷记在正室名下的嫡女,刚过及笄,便不能算作夭折,只要草草一副棺木便能打发了的,她对世子夫人杨氏而言,也算是正经的侄女,若是发丧,杨氏必是要到场的,但未有带着二夫人同去,则便证明这丧仪有些见不得人的地方。
明萱目光微沉,对着丹红说道,“你去让长青再跑一趟南郊庄上,让小寿安想法子打听打听,韩府别庄内,自大爷走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尤其是,后来可有衣着大胆孟浪的舞娘出来,若是可能,事无巨细,皆都给我打听了来。”
她想了想又道,“顺便再把雪素请来,若是何贵也在,让他两口子都进来一趟,我有重要的事想请他们相助。”
丹红见明萱神色非一般地凝重,也甚是小心,忙躬身退下。
严嬷嬷见了,忙道,“瞧您的脸色不好,快先到榻上歪一会,老话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就算再难的事,也要慢慢来不是吗?若是您先把身子愁垮了,大爷可该怎么办?”
她将明萱扶着放到美人榻上,“这一日都不曾吃过东西,我去厨房亲手做点吃食给您,您先闭上眼睛,哪怕养会神也好。”
明萱面容疲倦地点了点头,“我晓得的。”
她望着严嬷嬷匆忙离去的背影,眼睛沉沉地合上,想要歇一会,可脑子里的画面不断,却总是没有办法安静下来,在西夏都罕见稀有的瑶枝碧桑,她一个内宅妇人,手中又没有什么势力人脉,该怎样才能取得?
一想到连玉真师太都无功而返求而不得的东西,如今确实唯一能够接触丈夫危机的事物,明萱便觉得心情沉重,仿佛有千斤压力忽然之间压在她肩膀上,让她觉得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可那个在生死关头的男子是她的丈夫啊,在这个时空中,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心灵契合的男人,想要白头到老的男人,她怎么能够在重重困难面前望而却步呢?便在再难,也总要竭尽全力想法子才好的。
“西夏国瑶枝碧桑……”脑子里这七个字不断回旋,但一时之间,明萱所能想到与西夏有关联的,也仅仅只有她避之不及的平章政事韩修而已,据说那个男人自小在西疆战场长大,七八岁就上战场杀敌,而他面对的敌人,便是西夏。
韩修斩杀过西夏元帅,又生擒过西夏皇子,那张永赋岁贡的降书亦是他亲手取回,哪怕一经数年,但他曾经与西疆军队密不可分,会否还留有一些旁人不知晓的门道,能不能有法子帮自己取来瑶枝碧桑,或者提供些更确切详尽的消息?
这想法不过只存在转瞬,明萱飞快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绝望的神色来,她低声轻喃,“不,不可能的。”
以韩修一贯行事,倘若他知晓裴静宸危在旦夕,必定是会拍手称快,莫说这两样草药并不易得,韩修也未必有这通天之能,便是他真能得到,他也不可能会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