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顿,接着说道,“皇上若是以王妃为质,恐要寒了安平王的心,这并非善待良才之道,!”
这说的是梁琨的肺腑之言,在他与裴静宸的接触之中,他看出来裴静宸的能力才华,倘若这样的人能够收为皇帝所用,那么战乱过后,百废待兴之时,便恰好是裴静宸能够在朝中大展宏图的时候。他是并不看好临南王的,在他眼里,临南王如今要反,便不过只是在作困兽之斗,毕竟从临南北上,这距离实在太过遥远,此战临南王必败无疑的。
因此,他所思所想更多的是这场恶战平息之后的事,朝中缺乏栋梁,需要有能力的股肱之臣,这才是强国之本。
然后眼前的事已经焦头烂额,皇上哪里还有精力想得到以后?
他并不认同梁琨的话,“建安伯此言差矣,暂不提安平王与皇后本就是兄妹,只说安平王妃,她是元妃的嫡妹,便也算是朕的嫡妹,朕自小看着她长大,只不过这几年才生分了的,便是寻常人家,妹夫出征了,接自家的妹子回家住几日,也算不得什么。更何况安平王为国征战,朕怕王妃无人照顾,这是好意,怎么能说是要以王妃为质?”
承恩侯附和着点头,“王妃身孕六甲,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临产,别的不说,宫里头的太医总要比外头的强些。皇上一番恩顾之心,建安伯可莫要随意加口污蔑,以王妃为质这些话,还请以后莫要再提,否则……”
皇上不待承恩侯说出那句狠话,忙打断话头,笑着说道,“哎,舅父,打住!表兄本意亦是为了朕好,只不过他错会了朕的心意罢了,本是无碍的,这件事便这样决定了,以后也不必再提。”
建安伯眼中隐隐有些失望,但圣意已定,他再说什么也是枉然,便只能闷闷地闭上了嘴。
出了皇极殿,承恩侯特意放慢脚步,对着建安伯说了一句,“建安伯心善慈和,这本是好事,可防人之心不可无,莫要因为安平王妃容貌绝色,曾经是建安伯的心头之好,而错失了臣子的分寸。若是安平王两口子果然对皇上存了不敬之心,建安伯今日为了女色而妇人之仁,便是置皇上于不利,陷君不义,那也可是死罪,。”
说罢,承恩侯父子便扬长而去。
梁琨望着那对父子嚣张得意的背影目光阴霾,拢在袖中的拳头紧紧攥紧,承恩侯这厮太过可恶,不仅将他的一片用心全部曲解,将他描绘成一个为了美色伤君的混蛋,还将他和明萱说得那样不堪,倘若此处不是内宫,承恩侯这样满嘴喷粪,他定必回以重拳。
东平王不知何时来到建设安伯身后,他拍了拍梁琨的肩膀,深深摇了摇头,“自从裴相倒跨,裴系除尽,卢家的人遍布朝野,如今的承恩侯俨然又是一个裴相,可与裴相的老沉笃定相比,承恩侯却又不知道差了多少。如今朝中上下皆是承恩侯的人,他底气十足,又得皇上万分宠幸,自然行事张扬得很。他说这些话虽然难听,但你也莫要放在心上,你身上流着周氏皇族的血脉,不必与这种得势的小人计较。”
他挑了挑眉,语气里有着深浓的嘲讽,“莫说你这个伯爵,比他的侯爵低了两等,便是我这个亲王,也不在承恩侯眼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