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的身子不由地震动了一下,往事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来,在她脑海之中一幕一幕地浮现。
七岁的姬耀带着五岁的阿九一起在乾宫玩耍,这时王后所出的大皇子带着宫女太监路过,大皇子乃是嫡长子,自谕身份尊贵,对姬耀这个没有母妃却得尽父皇宠爱的弟弟早就看不过眼,对阿九这个比自己还受太后父皇欢迎的傻子更是厌恶之至。
他一手从阿九的腰间夺下了她最喜欢的腰饰明月环,那是庆王妃袁清生前最爱之物,阿九哭着吵着要大皇子还给自己,但大皇子却随手往荷塘内一扔,然后扬长而去。
姬耀对阿九说,“小九别哭,哥哥下去给你捞上来”
荷塘倒是不深,但初秋的塘水有些寒凉,姬耀不顾一切地跳了下去,他倒是英勇,但毕竟只不过是个七岁的孩童,等找到明月环之时,已然支撑不住,若不是路过的金骑卫救起了他,怕是性命都要交待给了这荷塘。
还记得他被救醒之后,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小九,哥哥替你找到明月环了哥哥说会替你找到便一定找到,哥哥永远不会骗小九。”然后兄妹两个便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天子虽然急怒,但却更为他的拳拳爱妹之心所感动。
姬耀着了风寒,大病了一场,天子头一次对他的王后和嫡长子发了火,他告谕整个乾宫,七皇子和寿昌郡主任何人不得轻慢,若有违者,重刑伺候,从此以后,大皇子才不敢再招惹他们两个,也就养成了威王姬耀无法无天的胡闹性子。
这些往事,不刻意去想,都快不记得了,但这番想起,阿九却忍不住眼睛湿润了起来,她开始怀疑自己以往的判断起来。
她那时对天子义愤填膺,认为天子把她当作棋子和掌中,结果天子所为固然少不了为国家利益考虑,但大部分却仍旧是为了她好;她曾经也对威王抱有怀疑和警惕之心,但想起出嫁之前与威王的相处,她却再也没法这样想,威王护着她,宠爱她,超过了对他所有的亲姐妹。
她沉沉地了头,“我帮他。”为了那句哥哥永远不会骗阿九,她决定相信他。
赵律望着她,“威王府的管家已经出面作证直指威王与于奎常常密会,刘启德也说于奎幕后那人乃是威王,甚至还在威王的书房找到了他与于奎的信件。这三者,几乎已经是铁证了,直指威王与于奎有关。”
阿九摇了摇头,“管家可以被收买,刘启德可以被误导,信件也可以是伪造的,只凭这证据还不够。”
“但要推翻这些证据却也不容易。”
阿九叹了一声,“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威王,管家,刘启德,于奎,阿九的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她忙跑到窗口,大声叫道,“小遥子”
正在对面的茶叶铺子里等得百无聊赖的齐遥,听到阿九的召唤,立刻飞奔上来,“怎么了?”
阿九忙问道,“关键还在于奎的那位新夫人身上,怎么样,仍旧一信息都没有吗?”
虽然阿九说得没头没脑的,但齐遥却完全明白她说的是哪回事,他沉吟道,“负责追踪那女人的伙计,回来禀告说跟丢了。各个关卡都没有发现可疑的情况,这女人似乎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阿九思忖片刻,忽然眼睛一亮,“一个人哪怕行踪再隐秘也必然会留下痕迹,一丝痕迹都没留下恰好说明,这个女人仍旧在京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