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邕宁被司马贤的话气得脸色发青,他怒吼道:“陛下既然以为臣无能,那么臣这户殿殿主……不如……”
花邕宁的话没能说出口,令狐青青和公羊三虑同时咳嗽了一声,两人一左一右,同时走出班列,深沉的看了花邕宁一眼。
公羊三虑目光中充满了责怪之意。
花邕宁低下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息了心头火气。他知道自己唐突了,如果刚才他那句话说出口,司马贤肯定会顺水推舟,允许他辞去户殿殿主的官职,让他回家养老去。
令狐青青则是不冷不热的扫了花邕宁一眼。
其实令狐青青蛮希望花邕宁滚蛋的,这家伙实在是太能干了,在他的打理下,户殿滴水不漏,令狐青青多次想插手户殿行政,把控一部分财权,都被花邕宁化解得干干净净,实在是没有插手的余地。
如果花邕宁辞官滚蛋,令狐青青就有机可乘。
但是现在大晋已经和大武全面开战,国内财政乱不得,户殿还是要花邕宁坐镇才行啊。
司马贤则是脸色难看的望着令狐青青和公羊三虑。
令狐青青,把持大晋七成将门。
公羊三虑,大晋七成文臣出自门下。
两人联手,实权已经压过了司马贤。
平日里,两人很有默契,很有分寸,从来不在朝堂上同时发言,就是为了避免刺激司马贤,避免某种‘权臣联手架空神皇’的印象。
此次两人同时出面,司马贤的脸一抽一抽的,抽得很厉害。
“两位,老大人……呵呵呵呵。”司马贤笑得皮笑肉不笑的,脸上的每条褶子都透着一股子虚假之意:“有什么重要朝务,需要两位老大人亲自处理么?”
公羊三虑淡然道:“礼殿教坊司监无德无能,品格败坏,臣弹劾他……臣请,查抄教坊司监府邸,满门充边,流放大泽州,军前听用。”
司马贤呆了呆,礼殿,那是公羊三虑的地盘,礼殿上下的官儿,都是公羊三虑的徒子徒孙。
你要教训教坊司监?
“准!”司马贤笑呵呵的拍了一下龙案:“就流放一个教坊司监么?要不,整个教坊司都好生清理一番?”
朝堂上,礼殿官员们所在的班列中,数十名教坊司所属官员双腿一软,同时跪倒在地。
公羊三虑轻轻的摇了摇头,不轻不重的教训了司马贤一句:“陛下,当有人君之风,国朝刑罚,不是这么乱用的。”
冷哼了一声,公羊三虑退回了班列中。
司马贤眼珠乱翻,‘人君之风’?‘国朝刑罚,不能乱用’?
呵,呵呵,呵呵呵,司马贤看看令狐青青,再看看公羊三虑,他心知肚明,这两个老家伙肯定有见不得人的交易,天知道那教坊司监怎么得罪了他们?
不过,和他司马贤有毛的关系,教坊司监,又不是他儿子。
“老大人,您呢?”司马贤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令狐青青。
“老臣以为,东苑禁军,当重视,故而陛下刚才所言,老臣觉得,完全可以满足东苑禁军的一应所需。”令狐青青淡然道:“至于说军资军费的事情,老臣听闻,近些年来,国朝中颇有不法奸商,囤积居奇,偷税漏税,乃至强买强卖,垄断一地。”
“这些奸商,于国有大害,却积攒了山海一般的财富……臣斗胆,请以战时军法,征调这些奸商家产,以为军用。如此,东苑禁军的一应开销,甚至是前线大军急需的军资军械,也都齐全了。”
令狐青青冷然道:“和大武的战争,势必旷日持久,将士损失,怕不是数以亿计?等这场仗打完,国朝军队怕是缺口极大,区区一支东苑禁军……呵呵,臣请,再重开三苑禁军和皇城十二卫禁军,以拱卫安阳,补充军中损耗。”
一旁已经退到班列中的公羊三虑猛地抬起头来,诧异的看了令狐青青一眼。
司马贤已经满脸是笑的连连点头:“准,准,准了!嗯,查抄奸商,好事啊……不过,他们漏掉的税款,一定要给朕补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