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游走天下,四处设学,将文字、将文明,传承给这些身处社会底层的孩童。
数千年奔走,设学数十处,不知不觉,老夫子的心境飙升,实力暴涨,他的心境,越发的恬淡、谦和……
有一股莫名的气息在心胸中酝酿,老夫子有明悟,或许大魏开国无数年,从未有人修成的‘浩然正气’,他已经摸到了一点门路。
大道在前,老夫子浑身每一个细胞都感受到了极大的欢喜。
隐隐的钟声传来,天空的云层蓦然多了一丝血色。
老夫子的脸色骤然一变,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缓缓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卷一卷书本,肃然放在面前简陋的木台子上。
他向坐在身后的两个这些年收下的门徒叮嘱了起来:“看管好小儿辈,让他们认真读书……这世间,打打杀杀究竟不是正道。道,在书中,在心里。”
“切记,切记,人若是不死,就要读书。”
“读书能明理,能见性,人族之所以超脱禽兽,成万灵之首,就是因为读书。”
“所以,管他外面风也好,雨也好,管他刀枪如林,箭矢如雨,读书,将书本传下去。”老夫子站起身来,笑呵呵的向两名有点不知所措的门徒点了点头:“老夫,孔成蹊。”
大袖一挥,一股文墨之气直冲高空,老夫子朝着魏都方向望了一眼,低沉的说道:“不管如何,老夫的书楼在那边,谁也别想动他一片纸张。”
风起处,人影散去,老夫子早已不知去向。
就在这大湖的对岸,大魏新开辟的一座不过两百年的州治中,市井已经颇见繁荣。无数商队熙熙攘攘,在州城中进进出出,带来了无数的人,以及无数的钱财。
州城最核心处,九层白玉台上,一座十八层的黄铜酒楼通体镀金,金光耀目的矗立在白玉台上,酒楼造型如塔,大有凌云之势。
无数花枝招展的少女在酒楼中嬉笑打闹,无数豪客在这里挥金如土,酒肉香气随风传出百里,哪怕在夜间,都能看到酒楼中夺目的珠光、烛光、各色奇珍异宝散发出的光亮。
‘白玉台、黄金楼’,这是这座新开辟的州治中,最近百年冒出头的,最顶级的销金窝,最顶级的销-魂-窟,这里有最好的佳肴,最烈的酒,最美的女人,最多变的心。
在这里,随时有恩怨情仇上演,随时有暴力血腥出现,这里每天都有人死去,或者自杀,或者被杀,这里是大魏的王法约束不到的法外之地。
每天,这里都充盈着七情六欲之气,洋溢着无边的欲-望和野心。
每一天,这里最高的一层楼阁中,都会有一名身穿青色大氅,俊美如神人的青年端坐在高台上,俯瞰着下方男男女女、熙熙攘攘中演绎的一幕幕悲欢离合、生离死别。
他面带微笑,眸子里反射出了酒楼中所有人的人影,他们的所思所想,他们的所作所为,他们的命运轨迹,他们心中一切阴暗或者光明的念头,都在他眼里一览无遗。
“人性本恶?人性本善?善恶?人,鬼?”
青年微笑着看着一名少女被一个虬髯豪客强行拉入房间,看着这个虬髯豪客被另外几个彪形大汉从房间中拖出来,乱刀砍成了肉块。他看着虬髯豪客的手下冲进酒楼,和那几个彪形大汉杀成一团。
这种戏目,这里每天都有上演。
这里是法外之地,每天从这黄金楼中丢出去的尸体能有数十上百,但是当地官府根本懒得理会。
一声钟鸣在遥远的天空遥遥传来,青年站起身来,走到床边向渔村的方向望了过去。他看到一道文墨之气冲天而起,然后迅速向着魏都的方向冲去。
“老孔……教书能有什么意思?”
“红尘世态,红尘炼心,我等人族,根本就在这芸芸众生中呵。”
“不过,似乎你的修为大有长进?不过,我孟不言,倒也不弱于你……嚯,嚯嚯,灭国之战么?会有多少颠簸流离、会有多少国破家碎……妙哉,人心,当如烘炉,在这国破之际,才能演绎出最精彩的戏目。”
青年孟不言大笑一声,黄金楼剧烈的震动了一下,楼内所有在常规意义上算是恶人的人,尽在这一刻骨肉成泥,随后化为飞灰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笑声中,孟不言肉身蠕动,化为一条五爪黄龙,摇头摆尾的朝着魏都飞去。
黄龙冲到高空,孟不言朝着西边望了一眼。
在大魏西方边疆的极西之地,有一片无垠大海,波涛翻滚,平地浪高三千丈的大海之上,一条体长数万丈的龙鲸大声的鸣叫着,拖拽着一条极其华丽的巨型楼船突破风浪,向前疾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