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面无表情地回答,“这修生出手偷袭,伤了新月国安罕部落的王子,这属于非常严重的政治事件,两位就不要多事了。”
刚才的问话,是姜老太太出声的,但是听到“新月国”三字,冷眼旁观的曲胜男顿时勃然大怒。
是的,她已经老了,火爆脾气也收敛了不少,甚至听说李永生曾经跟新月国的人打架,也没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但是有人面对面提出来,这是她绝对不能忍的。
撇开中土国三千万死难的同胞不说,只说摩云堡一役,数万同袍葬身在那里,里面有不少她相熟的人,而她自己也是九死一生,靠着吃虫蚁活下来,伤痛至今还折磨着她。
她强忍着愤怒,缓缓发话,“新月国跟我国,至今没有恢复邦交吧?”
“这是内阁和政务院要考虑的事情,我一个教谕并不知情,”这教谕扬一扬眉,“我只知道,这是修院接纳的修生,是我的修生。”
“那你的修生,就该肆无忌惮地插队吗?”曲胜男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了起来。
怕了吧?怕了就对了,这教谕心里暗哼一声,“看你也是有身份的人……相忍为国,你总该懂的。”
“我去尼玛的相忍为国,”曲胜男腾地站了起来,手一摆,“给我打,打死了我担着!”
“喂喂,曲老,”测试教谕见势不妙,也顾不得测试了,转身跑过来,“您息怒!”
“李永生!”曲胜男叫了起来,她身边是有侍卫,但是战斗力很一般,万一遇到事。主要是充当肉盾的角色。
所以真讲打,李永生虽然还不是制修,却是个不错的好手——此人曾经力败两个制修。
她大声地发话,“给我往死里打那个新月国的。战场上没赢,别想在战场下赢!”
留学生班的教谕脸都绿了,“你考虑清楚,这里是朝阳大修堂,容不得你撒野!”
朝阳大修堂是本朝太祖所设。名字也是太祖起的,哪怕是今上来了,可以对修院做出批评,却也不敢在这里肆无忌惮地折腾。
曲胜男冷冷一笑,“我今天还就撒野了,你奈我何?”
原来是个疯子!这教谕冷笑一声,“我无可奈何,但是劝老人家一句……你凭什么?”
“就凭我卫国战争得到的战功!”曲胜男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声音却也不高,但却格外有穿透力。“只要我活着,新月国的小崽子们就别蹦跶……老娘曲胜男,谁不服谁上来?”
“曲胜男?”这教谕倒抽一口凉气,顿时傻眼了。
曲胜男啊,谁不知道?虽然职位不高,但那是中土国卫国战争时候的样板,在活着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传说了。
朝阳大修堂不怕传说,甚至修院里还有黑光宗的势力,但是四十多年前的卫国战争并不遥远。曲胜男的经历,大家都知之甚详,她对新月国的痛恨,是天生的政治正确。
这教谕心里真的是郁闷坏了。今天的事情,他宁可对上一个三院六部的化修,也不愿意对上曲胜男。
三院六部的化修们,要考虑太多的因素,但是……曲胜男不需要。
他想一想,最终硬着头皮走上去。“曲老,不知道是您,我多有冒犯,请您海涵。”
“我踏马的跟新月国势不两立,你要我相忍为国?”曲胜男破口大骂,“摩云堡数万死难英烈,你要我海涵?你家死得了这么多人?”
“好好好,是我不对,”这教谕真的不敢再说了。
“这个朝阳大修堂的教谕,我看你没资格当了,”曲胜男一点面子都不给。
按说军方是不能干涉地方事务的,按说朝阳大修堂的地位是非常超然的,按说曲胜男只是军方一个过气的、乞了骸骨的高阶司修。
但是今天的事情,她要叫真的话,要求一个教谕离职,真的不存在任何问题。
“我不管留学生班,还不行吗?”这教谕快哭了。
“你根本不懂朝阳大修堂存在的意义,”曲胜男淡淡地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