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去想李清月让她看过的话本,上面说第一次都是很疼的,女主角总是哭得梨花带雨。她便有些踌躇,到底得有多疼呢?
不过多想无益,该面对总是要面对的,她掬了捧水洒在脸上,转首望向一旁的衣裳,目光倏然顿住了。
红色的纱衣?
比害羞更先一步到达的情绪是无措,难道沈韶真的看到了李清月给她写的话本子?
她抿了抿唇,将纱衣抖开,是较为厚实柔软的布料,做成了一条甚是简单的裙子,长度到脚踝,并没有露什么。她终于松了口气,今日圆房,确实应该穿红色。
应当是巧合。
她穿上衣裳,掩耳盗铃似的系得紧紧的,深呼吸了好几次才面色平静地走出盥室。
绕过屏风,走进里间,沈韶正在专心看书,连她过来都没察觉。
都这个时候了还看书,徐洛音噘了噘嘴,不甚高兴地唤了声夫君。
沈韶应声抬首,薄唇翕动了两下,却没发出声音,目光深沉地打量着她。
面前的姑娘披散着乌发,芙蓉面潮红,穿着他精心准备的红纱裙,更衬得肤色白皙,腰间似乎系得有些紧,更显细腰盈盈,前几日与她胡闹的时候他丈量过,知道有多细。
沈韶的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克制着想要直接将她拉过来的冲动,哑声道:“我去沐浴。”
他放下书走得飞快,像是逃离。徐洛音一头雾水,她穿着不好看吗?为什么连个评价都没有?
她走到铜镜前仔细打量一番,目光落在腰间,神色微变,怪不得他一句话都不说!
她慌乱地解开腰带,忙不迭地上了床榻,正要躺下,余光瞥见搁在一旁的书,好奇地拿起来,她倒要看看什么书让他看得这么入迷。
只看了一眼,她便红着脸直接将书扔到地上,怎么是春.宫图这种东西!
想起方才一本正经地研读此书的沈韶,徐洛音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怎么看这种书的时候他也表现得那么正经,像看圣贤书似的。
想了一会儿有的没的,盥室的水声停了。
这么快!
徐洛音连忙吹灭蜡烛,缩在被窝里闭上眼睛。不多时,熟悉的气息渐渐靠近,热气吹拂在她的面庞上,印下一个轻吻。
……
翌日,沈韶醒来,满足地亲了亲枕边人,似是动静有些大,她蹙了下眉,抱紧他之后便再次沉沉睡去。
他看了眼天色,又陪了她一会儿,直到如松前来敲门,他不得不起了。
前几日他便开始上值了,今日自然也不能迟。
小心翼翼地将她的手拿下来,却惹来她不满的嘤咛,意识虽还未清醒,口中却喃喃着夫君。
“阿音,我得走了,”他轻声道,“今日你好好睡,不必去静兰院了。”
徐洛音“唔”了一声,也不知道是梦呓还是真的听懂了。
娇娇懒懒的模样,让沈韶再次欢喜地吻了她一下,余光瞥见她肩上并不明显的红痕,眉宇微皱。
昨晚他已经很小心了,怎么还是变红了,想必是情难自禁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他满心怜惜,帮她涂了药膏之后才出门。
昨晚刚回到沈府的如松早已急得团团转了,大公子从未迟过,今日怎么这么晚?
听到开门的动静,他松了口气,迎上去正要说话,沈韶捂住他的嘴,笑容满面道:“走吧。”
如松眨了眨眼,看了眼意气风发的大公子,终于反应过来,嘿,成了!
晌午,徐洛音悠悠转醒。
意识还未回笼,她先翻了个身,疼的一顿,被迫保持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微微抬头,枕边已经没有了沈韶的身影,她不由得噘了噘嘴,为何他还能行动如常?
微苦的药味充斥着鼻息,像是从肩上传来的,她垂眸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啊。
徐洛音一头雾水地掀开被子,看了眼那一小片红,红着脸盖住。
她坐在梳妆镜前仔细打量自己,肤色白皙,杏眸盈盈,唇瓣嫣红,明明还是她自己,可是似乎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回想起昨晚,她连忙捂住发烫的双颊,不经意间眼波流转,看了眼铜镜,似乎平添了几分妩媚。
正出着神,有人敲门道:“少夫人,该用午膳了。”
是绿袖的声音,徐洛音让她进来,很快膳食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炒肉丝、红枣银耳粥、荠菜猪肝汤……全是家常菜,但平时不常出现。
徐洛音有些疑惑,绿袖眨眨眼,悄声道:“这是大公子特意吩咐的,他说得好好给您补身子。”
她的脸腾的红了,这不就是在变着法的告诉下人他们昨晚圆房了!
所以等沈韶回来之后,她一眼都不看他,专心做着自己的事。
沈韶百思不得其解,可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理由,于是凑近她问:“昨晚不满意?”
徐洛音气得打了他一下,只好问道:“你为何要让下人做那些午膳?”
“自然是为了给你补身子,”沈韶笑道,“我还特意问了郎中。”
徐洛音抿了抿唇,听他的语气,似乎还挺得意。
她继续背过身去不理他,沈韶却有些明白了,她面皮薄,肯定不想让人知晓。
他怎么将这件事忘了,他有些懊恼,忙哄道:“阿音,我不是有意的,下次绝对不会了。”
她哼了一声:“那这次怎么办?”
沈韶思索了一会儿,给出回答:“我好好管教下人,不让他们说出去。”
这样岂不是更刻意了!
“不行,”她马上拒绝,“你再想想。”
沈韶却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只好道:“晚上我便让人做补肾壮阳的药膳,这样下人议论的就是我了,如何?”
徐洛音闻言,忍不住噗嗤一笑,道:“晚了,晚膳已经端过来了。”
沈韶低笑一声,知道她原谅他了,于是撩起她的发丝亲了亲。
湿热的呼吸近在咫尺,徐洛音觉得有些痒,嗔道:“你离我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