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徐洛音看着时辰,趁沈丞相与文氏用早膳的时候派红裳去静兰院说一声,今日不去了。
按照文氏的性子,肯定是要来探望的,但是沈丞相却有些说不准了,徐洛音有些忧心,万一沈丞相不来,那今日装病也没什么意义了。
没想到沈韶竟笃定道:“他会来的。”
徐洛音眨眨眼睛:“那我们打赌。”
他笑道:“赌注呢?”
“我赢了,今晚你睡书房,你赢了,今晚我睡书房。”
沈韶:“……怎么看都是我吃亏。”
不过他思考了片刻,居然笑着应下了。
徐洛音顿时有些狐疑,他又在使什么坏?不过不等她仔细去想,沈韶便道:“做戏做全套,再上个妆吧。”
所言有理,徐洛音便又敷了些妆粉,瞧着甚是苍白虚弱,我见犹怜。
沈韶盯着她瞧了半晌,不由得感叹:“女人果然是善变的,如今这副模样,完全看不出来昨晚那么大胆。”
徐洛音嗔他一眼,眼波流转间,倒是又多了几分娇媚。
沈韶凑上前,正要低首吻她,她忙捂住唇瓣,闷声道:“不行,我嘴巴上也敷了粉,现在你不能碰我。”
怪不得唇色瞧着那么浅,沈韶低叹一声,只好改为握住她的手。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门外便传来行礼的声音,沈丞相果然过来了。
徐洛音惊诧地看了沈韶一眼,他也太了解沈丞相了!
沈韶提醒:“阿音,表情。”
她连忙垂眸,一只手扶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掩唇轻咳一声,果真有了几分西子捧心的模样。
待他们上前,徐洛音由沈韶搀扶着行礼,没敢抬头。
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厌恶目光。
“阿音,好端端的,怎么生病了?”
一如既往的关心的声音传来,在她知晓一切之后,这声音竟显得虚伪又恶心,不必去看,她便知道文氏是怎样的一副伪善神情。
她稳了稳心神,虚弱道:“只是昨晚受了凉,母亲别担心,很快便好了。”
“韶儿,快扶阿音坐下,”文氏关切道,“千万别累着了。”
沈韶应了一声,又温声道:“您也坐,一会儿郎中便过来了,您和父亲都在场,也不必再差人来问了。”
文氏转首对沈丞相笑道:“您看韶儿多懂事。”
沈韶的目光顺势看向父亲,仔细打量,不由得眉眼微沉。
以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有了疑心,他竟觉得父亲更苍老瘦弱了,与珠圆玉润的文氏相比,父亲就是一棵濒临死亡的大树。
他隐去思绪,拳头却慢慢捏紧了。
若是因为他的疏忽,父亲的寿命因此折损,他不会原谅自己,更会将文氏千刀万剐。
他垂眼望着地面,小心地藏起眸中冷寒。
“懂事什么,这都是他该做的,”沈丞相不以为意道,“你不必说他的好话,我有眼睛。”
沈韶闻言猛地抬眸,锋芒毕露。
见他这副神情,沈丞相愣了愣,气的吹胡子瞪眼,拍案而起,怒道:“你什么态……咳咳咳!”
他的咳嗽声震天响,整张脸瞬间变得通红一片,想用手捂住嘴,可那只手却颤颤巍巍的不听使唤。
沈韶的眉皱得愈发紧,又看向文氏。
她脸上的慌乱一览无余,片刻后又转换成担忧的模样,边抽出手帕边焦急道:“老爷,您是不是不舒服?我扶您回去歇息吧?”
回去歇息?
等沈丞相的咳嗽声终于止住了,沈韶缓缓道:“郎中一会儿便过来了,正好给父亲看一看。”
文氏眸中闪过一丝紧张,正要开口,沈丞相便道:“看什么看!我没病!我就是咳嗽几声而已!”
若是以往父亲与他这样说话,沈韶早就拂袖而去了,但是这次他耐着性子道:“父亲,既然您没病,便不必怕郎中,为您诊脉,是为了宽儿女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