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能不能走?”季凌微觉得江鸣川现在完全是外强中干,大概一滴都没有了。
“能走。”江鸣川扶着树站起来,状似轻松悠闲的走了两步。
季凌微好像听到了细微的骨裂声,在演戏这件事上,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努力。江鸣川这种为了演艺事业、强忍病痛的奉献精神,也值得学习。
“那就走吧。”燕浮生略一点头,又看向季凌微,“麻烦你送我回去,助理这个时候应该回她房间了。”
“行吧。”季凌微又将燕浮生推进电梯,江鸣川也一步一步的走进电梯,俊美的脸上还挂着温和的笑。
季凌微再次听到那种细微的骨裂声,每走一步就咔咔作响,特别有节奏感。
江鸣川也跟着进了vip电梯,然后就靠在电梯壁上,仍然维持着轻松从容的神色。他看起来安然无恙,假如穿的衣服没有被划出几个大窟窿的话。
十楼很快就到了。
季凌微帮忙推燕浮生回房,他还想听江鸣川的骨折奏鸣曲,有些赶时间,不由加快脚步。
或许是因为他推的太快了,轮椅下面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燕浮生眼看就要飞出去,一向冷静的他眼中不免生出几分惊惶。
下一秒,季凌微拉住燕浮生的后领,强行把燕浮生拽回来,按在椅子上,继续往前推。
“燕导,你没事吧……”
季凌微随口问了一句,并不关心对方的回答。实际上燕浮生也没法回答他,他的喉咙被卡的太紧了,根本无法说话,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季凌微还扯着燕浮生的后衣领,防止他又被甩的飞出去。一直到燕浮生的门口,季凌微才松手。
“燕导,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没事吧?”
季凌微难得真心实意关切一句。
“咳咳……没事……”燕浮生连着咳了好几声,松了松衣领,终于能喘口气。
“啊……刚刚是不是我扯的太紧了?”季凌微后知后觉。
“不关你的事,是我晚上吹了风……”燕浮生一边说话一边咳嗽。
“这样啊。”季凌微双手插兜,大步离开,把咳嗽的导演,连着他的轮椅一起留在门口。
燕浮生看着他毫无留恋的样子,又想到了江鸣川。难道季白走的这么急,是为了去看江鸣川那个废物东西?
开机宴的时候,季白不愿喝酒。
怎么和江鸣川私下相处的时候,就能喝了?
难道江鸣川对他来说,是特别的吗?
燕浮生眼神幽深,想刷房卡把门打开,几次都没成功,正当他想联系酒店的工作人员时,门又自己开了。
他皱眉,某一瞬间,门投在地上的影子,颜色变深了一点,很快又恢复如常。
就像燕浮生猜测的那样,季凌微匆匆的回去,的确是为了去看江鸣川。
在其他人面前平静如常、云淡风轻的江鸣川,连出电梯的力气都没有,他见季白推着燕浮生离开,立刻就松了口气,不再强撑着,任由自己滑到地上。
十楼住的人本来就不多,现在各自回房,整个走廊上空无一人。江鸣川把握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向自己房间所在的位置拼命爬。
他一定要在季白回来之前,爬回房间!
如果季白看见他在地上爬,人设肯定会继续崩坏……
他的身体好像变得更沉重了。
他强行压榨体内的力量,修复外表上的损伤,掩盖吸血鬼的特征,就是为了避免被人认出来。
他的状态好像前所未有的糟糕,一种莫名的、沉重的寒意压在他身体上。他爬的越来越慢,明明房间就在不远处,那一小段距离却远如天堑。
“江老师,你怎么在地上爬?”
季白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讨厌,带着高高在上的笑意,还有极为明显的嘲讽。
江鸣川本来该生气,但他不愿承认自己的xp就是这种类型。恶劣的、傲慢的、高高在上的、缺乏同理心的。
季影帝实在长在他的审美上,所以他才把第一个狩猎目标定为季白。
【人设崩坏度60%】
【警告!警告——】
江鸣川再度听到系统提示,那种莫名的寒意也愈发深刻。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他在地上爬的样子,太崩人设了。
如果人设崩坏度真的达到100%,一定会发生很不好的事。那种莫名的寒意,让他心中很是不适。
“江老师,你该不会爬不进去吧?”
季凌微很想帮点小忙。
“我只是在锻炼身体。”江鸣川语气轻松,解释道:
“这是健身的新姿势,这个动作可以锻炼到很多肌群……”
“是吗?那这根肋骨是你掉的吗?”季凌微踢了脚边的东西一下,把那半根苍白的、带着暗色血渍的肋骨踢到江鸣川面前。
江鸣川费力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惊为天人的脸,不管他做出何等恶劣的表情,都无损他的美丽。
此时,那双眼睛带着一点纯然的好奇,还有些冷然、讥诮,甚至还有点漫不经心。
江鸣川心神摇曳,语气仍然平和:“这是我带在身上的道具,不小心掉了出来,谢谢你提醒我。”
“不客气。”季凌微轻笑,居高临下俯视江鸣川,心中暗暗思忖,江鸣川身上多出来的黑影是什么东西呢?
在他踩到江鸣川肋骨的那一刻,又出现了那种可以薅羊毛的感觉,然而这次江鸣川血色的生气里,夹杂着一股十分不祥的力量,让他瞬间放弃了薅羊毛的想法。
任务之一是扮演好现在的角色,江鸣川很明显把人设崩得乱七八糟,不管是本地npc还是外来的玩家,都对他产生了怀疑。或许那就是人设崩坏的惩罚。
仅仅是一点微不足道的接触,季凌微就察觉到了一种隐秘且强烈的威胁,坚定了要维持住人设的决心。
于是在江鸣川即将摸到自己肋骨的时候,季凌微又轻轻踢远了些,然后笑着问道:“不小心踢到了你的道具,江老师,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江鸣川第一次从心中生出,除惊艳、占有以外的欲望,那就是对着季白的脸,狠狠来两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