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已经死了,还是能接到小圆的电话,能听到她的声音。
他确信自己已经死了,伤成这样,没有活下来的可能,他没有心跳,没有呼吸,全身冰冷,身体僵硬,但还能正常活动。
他太想回家了,哪怕一天也好。
他连夜从山石、泥水里刨出一条路,从附近的农户家里买了件大冲锋衣,坐别人的货车回来,一路狼狈不堪,终于回到这里。
一回来就升起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又迫不及待想看看她们。他不想让家人发现自己的异状,他还要陪小圆过最后一个生日。如果她们知道他已经死了,该多么伤心。
阳台上还晾晒着衣服,他出差之前的衣服还挂在那里,最近潇潇一定很忙。他把自己那套收下来,再去浴室洗澡。
【花洒】:……
【花洒】:小圆爸爸伤得很重,脑袋凹陷了,很多地方骨折,应该刺伤了内脏,还有他的腿骨,这种去医院都要截肢
【花洒】:伤得最厉害的是双手,骨头都露出来了,完全不能看
【水龙头】:他该不是从外地赶回来的吧?
【洗衣机】:伤得这么重,想隐瞒很困难
【电冰箱】:尽我们所能
群里又安静下来,大家都不是很好受。
小圆爸爸洗完澡,用纱布把自己的伤口包起来,再换上干净衣服,全身的异常仍然非常明显。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伤口没有再往外渗血。只要穿上宽大的衣服,再戴上帽子,就不会被看出来了。
他把彻底不能穿、沾满鲜血的衣服丢进垃圾袋,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先离开。
如果他住在家里,潇潇和小圆一定能很快发现他的异常。小圆会扑过来让他抱,他的手变成这样,已经不能再去抱小圆了。
赵汶生看着主卧关着的房门,摸了摸客厅桌子上一家三口的合照,把自己带来的东西又带走。只有阳台上晾晒的衣服少了一套,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下午,周潇潇起来给小圆做晚餐。
六点了,小圆还没回来吃饭。
她又给幼儿园的文老师打电话:“老师好,幼儿园放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