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年只好一个人寂寞地打开了视频。
在重温经典以及尝试看一部新
片之间,乔安年犹豫了下,决定还是稍微尝试一下最近上映的一部新片。
老片子他重温得太多遍了,很多恐怖的镜头对他来说都免疫了。新片好歹剧情对他来说是新的,如果运气够好,碰上导演能力跟叙事能力都比较强的导演,也许会有惊喜也不一定。
片子开头,就是一段比较阴森、压抑的bgm,间或伴以某个人恐惧的喘息声。
一段尖锐如哨声般的尖叫,随着鹰隼振翅的声音撕开寂静的山林,一个身穿红色晚礼服的女人,赤着脚,跑在山林里,头也不回,好像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着她。
恐怖片的老套路了,开篇以全景展开,然后镜头剧烈摇晃,在摇晃的镜头当中镜头逐步拉近,先是女生脚踝的特写,再是小腿,再是身体,以及脖子的部位……让观影者从作者镜头当中,感受影片的恐怖气氛。
乔安年没能感受到恐怖气氛,他只感受到了导演满满的套路以及对片子的敷衍。
女主角赤着脚在山林里跑,脚怎么可能只是沾上一些草屑?
如果真正光脚在山林里跑,脚底或者是脚踝或多或少一定会被山间的杂草或者是树枝所划伤……
乔安年看了看进度条,3分29秒……
这三分多钟的镜头里,女主角一直在跑,镜头一直在抖,bgm配合地给出紧张地气氛。
乔安年很后悔。
对于浪费了他近四分钟的宝贵时间的后悔。
恐怖片完全不恐怖也就算了,竟然一点也不走心……
乔安年刚要关闭视频,警车鸣着警|笛停在森林的山道上,车上下来的五名警察全副武装。
这个时候,bgm不那么闹腾了,改由警|方小心朝树林方向包围的那种低沉的音乐。
乔安年也就又暂时摁住了点叉的冲动。
女生眼看就要跑出,见到警方……
忽然屏幕出现一道残影迅疾地抱过女孩——
镜头切到一个躺在地上的,身穿警服的近景。镜头向身体的腰部、胸膛推进……
贺南楼不是一个容易受外界干扰的人。
尤其是一旦他沉浸在程序的编写当中时,通常没有什么会打扰到他。
但是很显然,惊悚片的bgm除外。
贺南楼忍受着忽然压抑,忽然紧张的bgm,在bgm又是陡然一换时,他敲打键盘的动作倏地一顿。
贺南楼:“乔安年,把耳麦戴上。”
乔安年双手抱着曲着腿,看得太入迷,压根没听见。
贺南楼从位置上站起身。
bgm陡然变得急促,镜头终于推至死状可怖的男警|察的脸,并且导演很是大方,就怕吓不到人,直接给了一个血|腥画面特写。
贺南楼按了暂停。
乔安年等着故事情节的推进呢,屏幕冷不防地给停了。
乔安年抬起头。
贺南楼:“戴上耳麦。”
乔安年:“我影响到你了啊?”
贺南楼没什么表情:“你说呢?”
乔安年想了想,都在一个房间里,自己声音外放的确不太厚道,却去找了蓝牙耳麦戴上。
房间终于安静下来。
…
惊悚片的音效后劲,显然比较大。
在接下来的二十来分钟里,贺南楼脑子里响起的几乎全是自己刚才短短几分钟内听到的bgm的声音。
比起画面,贺南楼对于声音要敏感得多。
因为声音
会将画面在脑海里自动补齐,而人对没有见过的、未知的恐惧,会在只听见声音,没有见到画面时,被放大无数倍。
贺南楼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写程序。
贺南楼捏了捏鼻梁,保持着过去工作习惯的他,右手向前,打算去端咖啡。
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指尖。
贺南楼整个人激灵了一下。
乔安年被小孩儿的反应给吓一跳,他抚着胸口,“吓!吓我一跳!你怎么回事??我就是看你手在这摸啊摸的,也不知道摸什么,所以想恶作剧一下,你怎么反应这么大?”
怎么一副被吓到的样子?感觉小楼的胆子应该没这么小才对。
贺南楼语气沉沉:“你看完了?”
乔安年一脸地兴奋:“没呢。我觉得这部片子还不错,悬疑做得挺到位的,打算去拿鸭脖助下兴!对了,我前阵子被麻辣鸭脖种草,买了一点放抽屉里,专门追片的时候看的!”
说话间,乔安年已经松开小孩儿的手,走到床边的抽屉前,他打开抽屉,弯腰拿了好几包麻辣鸭脖走了过来,“呐,给你几包。”
贺南楼看见血红色的鸭脖包装,脑海里闪过电影片段,关于残|肢的血腥画面的特写,唇线紧紧抿起。
对于有洁癖且有轻微强迫症的人而言,当他看见某个食物,脑海里却全是脏污的、血腥画面时,无疑是巨大的痛苦。
贺南楼:“不喜欢吃辣。”
乔安年纳闷,“你不是刷火锅的时候挺能吃辣的么?”
“现在不喜欢了。”
贺南楼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继续坐在了电脑前。
乔安年把其他包麻辣鸭脖给放床上,他拿了一包,撕开,咬了一口。
“我跟你说,我买的这一款麻辣鸭脖味道真的很不错,你要不要尝……”
贺南楼视线避免跟乔安年手里的鸭脖接触,声音冰冷:“拿走。”
乔安年注意到小孩儿的不对劲,特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关心地问道:“???怎么了?你是闻不得鸭脖的气味?闻见鸭脖的气味就难受还是怎么的?”
事实上,只是对鸭脖的形状不太能接受的贺南楼,解释起来太过麻烦。他的眼神里不带一点心虚:“嗯。”
小孩儿挑嘴,对鸭脖的气味敏感什么的,对于乔安年来说自然一点也不觉得有多奇怪。
他只是有点犯难。
不能一边啃着鸭脖观影,他观影的快乐简直要少一半!
乔安年只好依依不舍地把他的鸭脖都给收起来,并且蹲在门口,啃完了他已经撕开的这一包鸭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