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唐秀和才知道,最令自己难过的,是如今噩梦成真,为的却是另外一个跟他存着同样心思的女子。
唐秀和甚至想,哪怕葬身于他那一柄青玉剑下,也好过此刻他这样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客气。
大概是最后一遭走在沈家内府的湖岸边上了,净植堂已在身后,沈璧严没有将她绑着押着,已是对她最后的尊重。
“少主!”唐秀和停住步子,轻轻唤了沈璧严一声。
沈璧严亦顿住步子,转过身来,语气依然温和:“唐小姐,这一句少主,在下当不起。”
唐秀和尴尬的低着头,踌躇了半天,换了称呼:“公子,秀和……还有个不情之请。”
“唐小姐请讲。”
温和依旧的语气,叫唐秀和一瞬间心酸到想要落泪,他待全世界都是这么温和有礼,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自己的心意,不能被他温柔的对待呢?
“公子能否将那一副墨色牡丹,赠与我?”明知那一副牡丹不是为自己所做,却放不下立在一旁为他研磨递笔时所见的,那清俊面容之上的温润笑意。
沈璧严侧过身来,将唐秀和通身打量了一回,哂道:“那画卷上的题诗,原来是唐小姐的手笔。”
唐秀和自小受训,读书不多,于文墨一途本就无甚造诣,初进沈府时,为了打探消息在净植堂内细细查看,见沈璧严的书斋内丹青墨宝众多,唯独不见账册信笺等物品,虽知沈璧严如此防范于她,她却乐在其中的将沈璧严收藏的丹青费心研究了许久,渐渐将沈璧严的爱好摸索清楚。
公子素喜丹青画作,然自己不善工笔,泼墨亦所做不多。
许是沈家家大业大,杂事太多,沈璧严沉溺丹青的时间并不多,甚至呆在净植堂的时候也甚少。
可自从这个永安翁主来了,一切便悄无声息的改变了。
唐秀和哎哎的叹了一声,也不等沈璧严答应便自己转去净植堂。
那两行诗,原本是想提醒提醒沈璧严,这世上不仅永安翁主一个人对他存了那样的心思。只是唐三小姐读书不多,择的那两句诗,偏偏叫沈璧严误会了是永安翁主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