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4日
由于我们这里发生了几例脚气病(鼓楼医院愿意提供详情),我们曾请求上海运 给我们100吨蚕豆,这批货应该于今天由太古洋行的“万通”号轮船运抵这里。在上 海的日本海军早已发给许可证准许船运这批蚕豆在下关靠岸,但是南京的日本军队 尚未同意,后来果然遭到了拒绝。今天下午1时,上海的无线电台报道了这事,并指 出:由于我们的国际委员会(上海人称为“南京救济委员会”)和自治委员会“缺少 合作”,运入货物产生困难,不言而喻,运人之事只允许由自治委员会办理。从我 们上面收录的信函中可以看到,我们早已于2月12日就此事向自治委员会提出了请求。 由于此事涉及鼓楼医院(大学医院),因而该信由医院的威尔逊大夫签署。日本人声 称,他们对南京的脚气病一无所知,这一点也不令人奇怪,因为他们根本不关心这 里的健康状况。
2月15日
昨天晚上,龙和周离开了我的家。他们今天要动身,怎样走,我不知道;他们 没有把自己的计划对我讲,我也没有问。我们的友谊出现了裂痕,尽管如此,我还 是祝愿他们一路平安抵达香港。不过,我不想再见到这两个人。
我现在忙于收拾东西,这对我来说并不容易。我的健康状况并不很好,每天只 睡两个小时,也许这和我的糖尿病有关。但是,这不要紧,我差不多已经闯过来了。 总会成功的!妻子说得对,不要在最后一刻发生“抛锚”,她在最近一封信里这样 写道。她当然认为,我应该以最最安全的方式(乘坐炮艇)走,不要像克勒格尔那样 坐运货车,而且还是在敞开的车厢里,免得最后又得了什么病。就这么做,妻子, 别担心!“蚕豆问题”尚未解决。日本人就威尔逊大夫的信已拒绝了自治委员会。 他们要求我们无条件地将豆子交给自治委员会,否则这货物不许运人。由于我们这 批蚕豆是在上海买来的,我们不能无条件地交出去。而且很有可能会有这样的危险: 日本人突然拒绝自治委员会把豆子分配给我们的各个难民收容所。此外,这些蚕豆 是委托鼓楼医院代销的,就是说,日本人试图禁止把粮食交给私人机构。阿利森先 生目前正在(与英国大使馆一道)作出努力,促使日本人改变态度,从而有利于我们。
据我刚才听说,难民收容所的负责人一致决定,给上海西门子洋行发电报,请 求让我继续留在这里。这根本不合我的意。我的神经的确有些吃不消了,我真想出 去休假旅行。此外我也担心洋行的人会认为,是我本人叫人拍这份电报的,当然情 况并非如此。除去我的家具外,我已经把所有小件物品都包装好了,此刻我就坐在 已空出了一半的房子里,没有任何舒适设备。大件家具和已装好的木板箱,我只好 暂时放在这里,请韩(湘琳)看管。
南京安全区国际委员会关于形势的内部报告
1938年2月14日
难民
1937年12月下半月难民的人数达到最高点时,在25个难民收容所里共有69406 万人。1938年1月25日有6万人,而今天在24个难民收容所里只有35334万人。从1月 28日日本人给自治委员会发布命令,要难民最迟于2月4日离开难民收容所以来,收 容所的难民人数曾减少了25万人。我们可以看作为成果的是,在上海的日高先生到 达后,日本人根据我们的抗议,秘而不宣地表示同意不再使用武力在2月4日将难民 赶出安全区的难民收容所。但是如上所述,这种同意只是对我们委员会秘密作出的; 1月28日发布的命令不仅仍然有效,而且日本人通过自治委员会的代表于1月30日检 查了难民收容所后,还强调重申了这项命令。国际委员会也建议有条件的难民返回 自己的家里去,但是回家只能逐步进行。应该预见到,数万名难民中特别是寡妇、 丈夫被抓走的女人以及房子完全被烧毁的那些人,要过几个月后才能回去。这些人 当然必须在特别为他们而建立起来的难民收容所里受到照顾。根据日本当局对返回 自己住处的家庭登记的报告,今天在安全区内还有15万人,而今年1月份是25万人。 由于回到自己住所的家庭仍然需要我们帮助,因此我们在最近为重新定居而开放的 每个区内都设立了一个恢复秩序委员会办公室,以便在需要的情况下为他们提供帮 助。
援助
现在仍看不出短时期内有重新启动经济生活的迹象,甚至不久将有经济生活的 希望也甚微,某种程度的局部性生产也不可能。至于安排好在城墙内外小块田地和 小菜园春播春种,也是困难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