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放假后的傍晚,颜又乘车回家时,阿姨正在做饭。
见他回来,阿姨说:“又又,太太说这周还是回不来,有事耽误了,晚上给你打电话。”
颜又点了下头:“嗯,那我先去花房了。”
颜又十岁那年,颜秀文的资产翻了数十倍,带着他搬到了这栋房子里。
挑中这里的原因也很简单,后院有一座修好的玻璃花房,且系统完善,可以与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离开来,很适合颜又居住。
小学三年级时,颜又因意外住院,可能是心理因素影响到了身体的状态。过敏最严重的时候,他连与外界都不能有一点接触。
于是这座玻璃花房成了颜又的住所。
说是玻璃花房,其实里面并没有花。颜又测试出了十八种过敏原,是极易过敏的体质,很难得的是其中没有花粉。但医生还是建议颜又不要接触这类型容易引起过敏的东西。所以这里没有花,连绿植都是精挑细选过的,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颜又在更衣室里摘下帽子、手套、口罩,做完一切为了保护自己而必须要做的烦琐的事,又换掉校服,往里走去。
推开这扇门,后面是一个与现实完全不同的世界。
一个永远恒温,固定湿度,舒适宜居,草木丰沛,永远是春末夏初的地方。
可惜的是,颜又不是误入兔子洞的爱丽丝,对这个幻境充满好奇,他在这里长大。
颜又盘腿坐在地上,拿着手机的手搭在赤.裸的膝头,百无聊赖地浏览着推送消息。
晚上九点钟,颜又接到颜秀文的电话。
颜秀文能站在风口浪尖上白手起家,能力和眼光自然不必多说,也付出了大量的时间,工作极其忙碌。
颜又点了视频通话的接通按钮,另一边的镜头摇摇晃晃,光线昏暗,似乎是在颠簸的车上。
颜秀文的脸出现在屏幕中,她的长相非常美丽,温柔地笑了笑,说:“宝宝,上学第二周了,感觉怎么样?”
和颜又熟悉的人,绝大多是叫他又又,只有颜秀文叫他宝宝,从很小的时候直到现在,都没有变过。
颜又装作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挺好的。”
颜秀文没有被他的敷衍骗过去,而是问:“怎么个好法呢?”
颜又托着下巴,垂着头,也对着镜头笑了一下:“妈妈怎么还不信我?”
颜秀文说:“哪有不信你,想听你多说点学校的事。”
颜又慢吞吞地指出其中几点。
“同学友善”——指和所有人都保持疏远的距离,井水不犯河水,安心当一个万人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