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保一看完,两眼一睁,倒吸了口凉气,“这位祖宗怎么来了?”
门房一看何保神色不对,倒有些紧张地问道:“老爷,你看是请他进来,还是?”
“赶紧把他请到正厅,好茶伺候,我马上便到。”何保说着,一把将坐在怀里的歌妓推开,急匆匆地走到后堂去换衣裳。
不一会儿,穿着太监衣裳的何保,倒提着拂尘急匆匆地出现在端坐在客厅的雄阔海的面前。当何保踩着碎步快速地来到雄阔海面前之后。做地第一个动作,就是跪倒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喊到:“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以往雄阔海见了何保,总是一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的样子。但是这次他却和蔼可亲地笑着站了起来,亲自将何保扶了起来。“这里又没有外人,何总管又何必如此见外呢?”
一听到雄阔海这么说,何保马上意识到,雄阔海是来拉拢自己地。想到这里,何保便马上在心里笑了一笑,“这个世界还真是非一般的现实啊,从前当我是个不入流的阉奴,现在看我大权在握,就一下子变成自己人了。”
何保心里虽然这么想,脸上却是照样带着尊敬到甚至有些谄媚地笑容,“王爷大驾光临,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你看我这里还什么都没有准备呢,都不知道要拿什么招待王爷。”
“何总管不必多礼。”雄阔海摇了要手,然后自顾坐了下来,“王知道你忙,因此一向都不怎么敢打扰你。这次如果不是有要紧事要跟你商量,本也不敢来找你的。”
“王爷言重了。”何保笑着弯了弯腰,“但有什么何保能够效力的地方,王爷尽管说。何保赴汤蹈火,敢不从命?”
“倒也不至于赴汤蹈火那么严重。”雄阔海望着站着的何保笑了笑,然后好象回忆什么地想了片刻,“何总管,王去东北已经差不多有年了吧?日子过得真快啊。”
何保摸不着雄阔海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所以也不敢随便接口,只敢陪着笑了笑。
“岁月如梭啊,当年去东北,原本以为只是临机之举,谁知道边事不断,那些不开化的夷戎之辈,总是多加骚扰,使王总是脱不开身。一眨眼,十年就过去了啊。”雄阔海说到这里,很是感慨地啧了啧,“这十年来,虽然身负军国大事,但是王却无时无刻不想着自生长的王城啊。何总管,王是不是有些过于儿女情长了?”
“哪里,王爷这是真性情。”
“好一句真性情。”雄阔海说到这里,轻轻地拍了一下膝盖,“这十年来,王在东北干得不是很好,全仰仗将士齐心,夷戎们的进攻潮终于被打下去了。数十年内,东北不会再有边患了,王待得也实在是厌了,所以打算回王城来住,何总管你看如何?”
雄阔海说要回王城,又哪里是只是到王城住那么简单?这就是脑瘫痪的人也该想得到的道理。以何保之老奸巨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不过,他心里肯定是不乐意雄阔海回来的,这不等于将他辛辛苦苦多年经营的果实,一口给吞了么?
所以何保装傻,只当听不懂雄阔海地话,笑道:“王爷年轻有为,正当如日方中,正是男儿建功立业地时候,何必早谈什么归隐呢?”
“这么说,何总管是不欢迎本王回家咯?”
雄阔海说这话的时候,轻声细语,脸上也是淡淡的笑容,但是身上所散发出的无形的压力,却全面向何保压迫过去。
何保于是赶紧跪在地上,说道:“奴婢不敢,只是王爷辽东全权经略使一位,乃是陛下钦点,何保不过一届阉奴,实在是没有资格参与这种大事的决断。王爷如果真有这想法,还是直接去跟陛下商量为好。”
“何总管还在记着王骂你阉奴的事呢?这都是七八年前地事了,那时候王年轻气盛,不知世事,何总管又何必总是记在心上?”
“奴婢不敢。”
雄阔海冷眼看了一阵跪在地上的何保,又缓缓重新坐在了位子上,“好吧,既然如此,那王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这次回归王城,王心意已决。辽东全权经略使这种武将的职位,王已经当腻了。朝廷里谁不知道陛下最听何总管的话,就请何总管替我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赐我当个文官吧。”
雄阔海要当文职,满朝之上能够让他当的文官,又有几个?刚好现在杨柳清死了没多久,宰相之位正空缺着。雄阔海这话不是明摆着要做宰相么?这怎么行?
就在何保要婉言拒绝的时候,雄阔海伸手将他打住。“何总管不要急着反对,我且先让我一个朋友来替我做做说客,想必你见了他,心意就会有所改观了。”
雄阔海说着,双手轻轻拍了拍,从门外就走进一个巨汉来。何保一看到这巨汉,顿时眼睛都直了。“洪……洪大人?”
“怎么样,洪大人,听说你跟何总管交情好得很,拜托替我美言几句吧。”雄阔海笑着看着洪三,说道。
洪三笑着走进门,走到何保身边笑道:“何总管,我与王爷业已和解,打算共图大事。其中详情日后自会跟你细说。王爷这件事,你就烦劳一下吧。”
“但是,洪大人……”
“行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洪三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断何保的话,然后坐在了雄阔海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