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安静就是三、四个小时,因为任先生提前交待了有家属要探视,所以查房的医生和护士都特地避开了这间病房。

直到任尘白处理好了一些事,回到病房,除了天色已经暗下来,一切都还和离开时没什么区别。

因为骆橙在父亲怀里哭得太凶,骆承修怕宝贝女儿喘不过气,叫人开了窗户,那扇窗户现在依然半掩着。

今晚大概有雨要下,夜风灌进来,挟着湿漉漉的冷意。

银月浅淡,冰冷的光芒钻过被风撞开的窗帘缝隙,融进屋内未熄的那一盏灯。

骆枳依然垂着头坐在床脚。

任尘白在门口停了一刻。

他的视线很复杂,但那些复杂最终却都被冷意盖去,他走到骆枳面前,低头看着狼狈的人影。

“知道错了吗?”任尘白语气很淡,“你靠自己是活不下去的。”

骆枳坐在灯光与月色的交界。

任尘白站在他面前,一贯温柔体贴的面孔被冷月衬得发寒:“简怀逸步步为营,你的家人自私冷血,你要保护的妹妹,只是个没有脑子的蠢货。”

骆枳安静着不回话。

“你发现我恨你,所以不想跟我回家?”

任尘白半蹲下来,捏起骆枳苍白的下颌:“可我不会放过你。”

“我曾经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任尘白的语调温和,说出的话却完全不是那样一回事,“但我不知道,你也是个养不熟的没有心的怪物……”

骆枳的身体顺着这个力道,无声无息地靠进他怀里,额头软软地贴在他颈间。

任尘白看着他,手臂不自觉地僵了一瞬。

可那短暂的停滞随即就被更鲜明的恶心和鄙夷瞬间压过,任尘白用力甩开手臂,猛然起身:“滚开!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