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任尘白恰巧恨骆枳,恨到必须让骆枳活着一点一滴受折磨,恨到要用连他自己都恶心的温柔兄长的假象编一张网,把这个怪物一辈子困在绝望里赎罪。
简怀逸这个鸠占鹊巢的螟蛉子总觉得不安,一定要夺走属于骆枳的一切才能放心。任尘白丝毫看不起这种无耻的小人,却不介意配合姓简的。
他要骆枳这一辈子都赎犯下的罪,而不是这么痛快就让骆枳解脱了事。
所以骆枳必须活着。
一定是这样。
只能是这样。
人会在死前听见周围的动静吗?
任尘白拍着骆枳的肩膀和脸颊,到了最后几乎是用力摇晃着叫他。
他从不知道有人的脸能这么冷和白,像是流尽了最后一滴还温热的血,又像是灵魂、意识或是别的什么东西已经脱离了这副躯壳。
任尘白的动作越来越急,到最后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直到被循着心脏停搏的警报声赶过来的急救人员小心翼翼劝离,又看着更多的人火急火燎围上去。
任尘白扯住一个人的手臂,嗓音喑哑:“能活吗?”
冲过来的值班医生被他吓了一跳,连忙点头:“能活,能活!”
任尘白松开手。
值班医生快步赶过去,等护士涂好导电糊,喊了声“让开”,把除颤器的电极板按在骆枳瘦得嶙峋的胸膛上。
人不难救,是低血糖引发的恶性心律失常。
说紧急当然紧急,但要说严重,放在急诊室常规处置的危重病患里,也并不是那种束手无策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