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承修看着这个不成器的次子,再三闹出的事耗尽了他最后的耐心,暴怒终于变成冰冷的厌恶不屑:“你是不是永远不可能像怀逸一样,让我稍微省一点心?”

十二岁的骆枳尚且没能改掉自讨苦吃的毛病,他疼得眼前发白,耳鸣个不停,却还是非要一字一句说清楚:“爸爸,大哥,不是我……”

骆枳那时候还想不通很多事。

他看到大哥用着他送的领带夹和袖扣,看到父亲把他参加比赛赢回来的第一名的奖杯放在办公室的书柜里,所以他以为自己至少有解释的资格和必要。

但那天的话终归没能说完。

骆夫人忽然歇斯底里地高声尖叫起来,打断了他的话。

她挣扎着推开了长子,颤抖枯瘦的手指着骆枳:“你不是我的儿子!你是魔鬼,是骗子,是来报仇的,你不可能是我的儿子……”

然后骆夫人冲过去,双手发力狠狠推在他身上。

骆枳失去平衡,从二楼的阳台摔下去。

他摔进了楼下用来造景的荷花池里,捡回一条命,却依然摔断了右腿。

后来任姨就把他接走,带他去望海别墅,亲自照顾了他三个月。

再后来,任姨就送了他那辆车。

那辆车被他弄丢了。

……

无边的漆黑的业焰骤然腾起来,炙烤着他肋骨下的某一处,慢慢地煎熬着炼火化灰,剩下苍白冷寂的余烬。

骆枳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住,毫无预兆猛地一捏。他的胸口急促起伏,骤然睁开眼,从床上撑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