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就是从那三个月开始变化的。
那三个月里,骆枳找到了新的爱好,开始在母亲给他专门开出的一整面墙那么大的画布上画画,开始自己学吉他唱歌。
每天晚上,骆枳都兴高采烈地和任尘白聊他的吉他。
任尘白看着他的进步突飞猛进,看着一周前还磕磕绊绊的曲子飞快被弹得流畅。看着以前还只敢跟在他身后、对外人警惕抵触的男孩子,主动去海边的篝火晚会和游人们玩在一起。
任尘白看着坐在沙堆上弹弗拉门戈的骆枳。
那天有很多人在篝火旁听他的吉他,火光映得少年的脸泛着红,眼睛里亮得像是落进去了星星。
骆枳坐在沙滩上,短发被海风抚摸着。他抱着手里的吉他,即兴的活泼热烈的调子从他怀间淌出来,像是野火在燎原地自由地烧。
那个沉默安静到有些阴郁,总是一个人躲在任家某个没人看得见的角落里出神的男孩子,就像是忽然接触到了一点点火星,然后瞬间腾起来的炽烈明亮的一团火。
很多时候任尘白甚至忍不住觉得奇怪,骆枳是不是永远不会有心如死灰的那一天。
是不是只要给他一点火星,哪怕是一丁点的希望的亮光,他就能给自己找出来要好好地高高兴兴活下去的理由。
是不是只要有一个人还对他好,他就还能跌跌撞撞地挣出最后一丝力气,从拖着他陷下去的泥淖里爬出来。
……
任尘白终于捏碎了那个蓝牙耳机,破碎的塑料壳格外尖锐,狠狠戳进他的指腹,血瞬间涌出来。
正在发言的部门经理吓了一跳:“快!这怎么——”
部门经理瞥见任尘白眼底的阴郁冰冷,慑得一颤,本能停住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