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承修终于隐约察觉出异样,睁开眼睛。

目之所及的全部范围里,只有不带一丝光线的浓深黑暗。

只剩他自己,没有其他人。

明禄带人走了。

骆承修手脚发软,隔了许久才挣扎着撑起身体,颤抖着伸出手摸向四周。

这里不止漆黑而且死寂,空间格外逼仄狭小。他甚至没有办法站直,四周像是厚重的铁板,不论怎么敲击,都只能听见自己的回音。

黑暗浓稠得仿佛已经成了液体,空气怎么都好像不够,他的胸口开始抽搐着痉挛。

骆承修发疯似的连砸带喊了一通,终于力竭,重重跌坐回去。

他吃力地大口喘息着,习惯性地要去翻出想法把脑子塞满,翻了许久却都一无所获。理智被这种钝刀子割肉累积起的恐惧击溃,终于只剩下了刚才听见的那些东西。

……他是不是曾经想过,那个孩子要是死在那一天就好了?

如果没有……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不是。”骆承修重重摇头,“不是这样。”

“我是为了我们这个家,罚你是想让你长记性,想让你懂事,不是想折磨你。”

骆承修盯着眼前的黑暗,他的声音沙哑干涩:“我不是有意想折磨你。”

“我没发现你病得这么严重,我不知道你那么难受了。”骆承修发着抖,低声说,“你这个孩子就是这样,什么话都憋着不说,为什么不说?你说了我就知道了,你——”

“爸爸。”他听见骆枳的声音,“我死以后。”

骆枳说:“把骨灰也撒在海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