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危亭坐在床边。
他一手撑在骆炽背后,低下头,迎上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明危亭忽然反应过来。
他的动作很利落,支撑着身体躺在骆炽身旁,伸手把人揽近,又用外套把两个人遮住。
外套的面积实在有限,这样藏着,就难免额头碰额头。
明危亭一手拢着骆炽的头颈,轻声问:“梦见什么?”
“姨姨。”骆炽小声说,“挨了训。”
任姨训他一根筋,训他不知道转弯。
训他堂堂大火苗居然被一个小小的路口困住这么久。
骆炽在梦里完成了一份相当长的检讨,因为才从那种脑子转不动的状态里醒来没多久,多花了他不少时间。
明危亭不追问,只是建议:“下次叫上我求情。”
骆炽抿起嘴角点头:“求情求情。”
这一觉虽然挨了训,但也睡得很好,他好像已经很久没睡得这么好过。
他被影子先生藏在外套里,放纵着自己把一辈子的疼都逼出来一次性熬完。现在他们两个藏在里面说悄悄话,出去说不定就会被姨姨捉住。
他要做一点特别酷的事,酷到可以让姨姨完全高兴和放心。
骆炽慎重地想了想,悄悄问债主:“多少张画可以换一艘船?”
明危亭不回答,只是看着他。
“五百张?”骆炽只想换一艘最普通的小船,“一千张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