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散在海风里,立刻就有伴飞的海鸟跟着应和。

人这种生物总是会有自我保护机制,越是难受的时候越要咬牙忍着,越害怕越不肯承认,那一口气绝不能松,说什么都要较劲撑下去。

大概只有到了最放心、最轻松的时候,那种余悸才终于潮水一样徐徐涌上来。

向栾拨了一会儿琴,咧了下嘴,笑着揉了揉后脑勺。

……幸好。

要真是像哪种最害怕的情况,他现在来海上唱歌,估计能从第一根弦放声咧着嘴嚎到最后一根。

到时候哭得喘不上来气,话都说不清楚,还唱歌呢,眼泪直接能把吉他淹了。

幸好他们能在这一边说笑一边谈天、一边唱歌给他哥听。

幸好。

海这么大。

向栾埋头在那儿练琴。

他的第一首歌写好了,旋律很满意,就是还觉得编曲作词都太稚嫩。至少现在还完全不好意思唱给他哥听,想再润色润色。

润色得有点太过专心——等向栾察觉到方经理在不断偷偷踹他、给他打眼色,又发现他哥竟然就在阳台正下方的甲板上的时候,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向栾抱着吉他猛地跳起来,顶着张大红脸立正站在阳台上。

方航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事不关己地立正站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