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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阑珊,老先生的视线依然犀利明亮,看着面前的年轻人。

任霜梅过世以后,那个会被她带来聚会喝茶、会被她扶着脊背轻轻推出去聊天的孩子,也再没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

一晃就是十年。

在上了年纪的人看来,十年其实并不久,毕竟放进整个人生里,也不过就是不那么长也不那么短的一小段。

但上了年纪的人就很容易怀念,就像今天让明炽来的这次晚餐。

来见明炽的这些朋友,当年也一样坐在桌上,半开玩笑地打着趣考那个孩子各种问题,又被远超预料的回答引得相当惊讶和欣赏。

朋友还是那些朋友,年纪爱好都各异,兴致来了就凑在一起聚上一段时间。

这个孩子好像也和当年一样,没在这十年里沾上任何令人不快的特质。还是和过去不变的纯净透彻,只不过比那时更沉静和稳重。

唯一的变化,好像只有已经不在的任霜梅。

“你寄来的那些画。”

这样过了一阵,老先生才开口:“我都看过了,每张都很好。”

明炽的眼睛轻轻亮了下。

这些年,他一直和老先生保持通信。明炽把画寄去,老先生也会寄回信给他。

那些信都还在,被仔细保存妥当,明炽每一封都重新看过,老先生每次都会对他的画给出相当专业的意见和点评。

创始人爷爷对他完全不像对学生那样严格,每次的开场白都是“每张都很好”。

明炽从口袋里拿出便签和钢笔,想要记录下来,却被老先生按住手臂。

“今天不谈画。”老先生示意他可以收起笔,“我们已经谈过够多的画了,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