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髯老人突然一沉脸色,道:“你师父可是真的在运功调息么?”
左首少年回头瞧了师父一眼答道:“家师入定,常常一日夜不食不动,现下还不到一夜时间,有什么稀奇之处?”
白髯老人目光凝注在那身着浅蓝长衫老者脸上瞧了一阵,转过身子,缓步向对面壁角处身穿鹅黄长衫老者走去。
但闻衣袂飘风之声,三个身穿鹅黄劲装的少年,迅快无比地跃入大殿,一字排开,拦住那白髯老人的去路。
白髯老人轻叹一声,摇摇头,又转向身穿淡紫长衫的老者走去。
又是衣袂飘风声响,三个身穿淡紫劲装的少年,急跃而来,挡在那淡紫衫老者前面。
这分据四个壁角的老者,每人都带着三个服色相同少年。那白髯青衫老人,不管对哪个老者走去,立时就有三个少年拦挡在他的前面,阻止住去路。
白髯老人似是不愿和几个少年动手,缓步踱回大殿中央,目光炯炯,环视了拱围在四周的十二个少年一眼,沉声问道:“你们都能确定你们的师父是在运功坐息,而没有意外么?”
这几句话问得很是突然,十二个少年同时感到心头一震,回头向四个老者望去。
但见四人盘膝静坐,毫无异样神情,当时齐声答道:“不错,家师确实是在坐息运功……”
青衫老人微一点头,道:“但愿你们的说法不错……”当下盘膝而坐,闭上双目。
十二个服色不同的劲装少年,各自退到师父身后,席地而坐,大殿恢复了原有的寂静。
秋风不断地飘送来桂花香味,摇动着大殿上的烛光,使灯忽明忽暗。
不知何时,一缕柔媚娇细的音韵,混入桂花香味中,传入大殿。
这声音怪异至极,柔韵细细,若有若无,袅袅地旋绕在耳际。但当凝神静听时,它却又隐去难闻。十二个劲装少年,都听到了这种声音,但却没有一个肯说出来,因他们无法确定别人是否也听到了这种声音,只怕这是自己的幻觉,说出来自己丢人事小,有损师门威名事大,是以十二个人虽然同时听到,但却都装得若无其事一般。
只觉那若有若无、似真似幻的柔柔清韵,忽然间变得低沉异常,十二劲装少年同时产生出一种极奇怪的感应,似是被人由千百丈高的绝峰上推了下来,向深不见底的绝壑中沉落下去,既无法挣扎,也无法喊叫出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当几人醒来之时,天色已经大亮,蜡烛早已燃烧净尽。
大殿正中端坐的白髯青衫老人,不知何时已去。
他们相互地望了一眼,各自把目光投注到师父脸上。
四个分据壁角、服色不同的老人,仍然静静地坐着。
也许是为了师门的威名,这十二个劲装少年,虽无敌视之心,但彼此之间谁也不肯先对谁说话。
他们对青衫白髯老人的突然离去,心中都感到莫名的惶然。二十几道眼光,不时地投到青衫白髯老人坐息的地方,似是想从坐息过的地上,找出点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