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霜道:“自然是胜了,我虽然未能眼看他击败天下几个顶尖高手的雄风豪气,但此后无人敢再招惹于他,自是可断言是他胜了。”
那美艳少女叹息道:“好威风的爹爹啊!”
陈玉霜道:“天下武林人物没有一个能观赏到那几次惊天动地的阵仗,但那儿战,决定是哄动了天下,自然是为娘的也被惊动,怕他失手伤在别人手中,匆匆赶去,途中遇上了你的桑伯伯……”
“那时,我正为几个绿林宵小所困,承得桑大侠仗义解危,得脱危难……”她回顾了桑南樵一眼,无限歉意的接道:“但我那时,一直挂念着江木枫的安危,竟然连谢未谢一声,就转身急奔而去,我找到了江木枫,他虽然有些疯颠,但仍然能认得出我……”
她脸上泛现出柔和的笑容,接道:“这一次该我帮忙他啦!我把他带到一处清静的山村中住下,陪他养息病势,他的疯病,本是为我而起,在我细心调理之下,不到半年时光,病势霍然而愈,当病势未愈之前,我一直为他疯病担心,从未再想到其他之事,但他病愈之后,我却想起了一件十分奇怪的事。”
李中慧道:“可是因为半年的村居之中,无人打扰过么?”
陈玉霜道:“不错!我和亡夫到那山村之时,隐隐觉出有不少追踪之人,但安居之后,反不见有人找上门去,我们安安静静的过了半年时光……”
她回顾了女儿一眼,道:“那一阵是妈妈最快乐的时间,你那冷傲不群的爹爹,完全的依赖于我,凶猛的狮子,变的驯服了……”
那美艳少女笑道:“妈妈的本领真大。”
陈玉霜的情绪,一直随着她诉说的际遇而忽喜忽悲,显然,这数十年的往事,在她心灵中,留下了难忘的回忆。
只听她长叹一声,接道:“就在他病好之后,我们立时成婚,指天为证,心为凭,没有三媒六证,没有悬灯结彩,我们由相识到结婚,几经波折,拖延了将近十年之久,一旦心头得偿,自是快乐无比,江木枫为我不再涉足江湖是非,其实他声名早已震荡武林,声威所指,无不退避三舍,只要他不找人,别人自是不会找他了。”
“那段时光,该是我生命中最快乐的日子,我们比翼江湖,游尽天下的名山胜水,泛舟海上,纵情高歌,倦游定居之后,我也有了极大的改变,不再谈论武事,一心精研烹任之术,却不料好景不常,就在我怀孕三月时,他突然留书而去,告诉我遇上了昔年一位故友,此去多则十日,少则三天,即可回来。”
他虽然如约而归,但却已身负重伤,提笔书写下一付字联,盘坐调息,我知他决不愿死,他将不会忍心的抛下爱妻,和他那未出世的女儿,他用尽了生命的潜力和死亡搏斗,但终因负伤过重,和胸中一股激怒之气,难以遏止,三日夜后,伤势恶化而死,他临死之际,再三告罪,说他不能陪我白首偕老,死亦抱憾九泉,要我自己决定今后行止,不要为名教所罪,他对我负咎太多,也不愿我为他终身守节,此等情爱是何等的深挚,胸怀是何等的广大,但在当时这几句话,却如利剑霜刃,刺伤了我的心!”
李中慧轻轻叹息一声,道:“江老前辈,才慧过人,胸襟、见解,都非常人能及。”
只听陈玉霜接道:“我当时又急又气,冲口而出,立下了重誓,今生今世,如若生出移情之心,必教我缠绵病榻,不得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