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平惊愕地望着那沉思的老人,心中十分惶恐,他敏感的觉到,眼下片刻的时光,将是他整个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关键,可能得到天下武林人物梦想的《达摩易筋经》上乘武学真传,也可能被那老人摒弃门外,逐出幽室……
忽听那老人一声悠长的叹息,激动的神情,逐渐的平复下来。缓缓的睁开双目,庄严地说道:“六十年的时光变化,江湖上早已把老衲忘去,老衲也早和大千世界脱离,只有一事耿耿于怀,使我不能扫净灵台,早登佛果……”
这时忽闻钟鼓之声,遥遥飘传而来,打断那老人未完之言。
徐元平细听那钟鼓之声,紧促异常,那老人刚刚平复的脸色,陡然大变,直待钟鼓声复归沉寂,才黯然说道:“这是少林寺最紧急的集议信号,寺中的长老,和各殿院中的主持都将聚集在‘达摩院’内,研究对付老衲之策。”
徐元平道:“老前辈乃贵寺当今方丈师伯,难道他们还真敢对付老前辈吗?”
老人凄凉一笑道:“我们少林长幼之分虽然严格,但掌门人的尊严,却凌驾辈份之上,刚才我出手太重,打得他口中喷血,此事乃大不应该之举,只要他一声令下,慧、元、百、天、“四代中高手,都当群集这静院之中,群攻老衲。”
徐元平听得呆了一呆,忖道:“少林寺中僧人,不下数千之众,四代高手何至百人,如果一齐出手,纵然是达摩重生,也难抵敌,看来这老人是凶多吉少了……”
只听那长发怪人呵呵一阵大笑道:“孩子,咱们打一个赌,好不好?”
徐元平看他突然之间,由紧张变得十分轻松,心中甚是不解,但口中却茫然应道:“老前辈吩咐,晚辈焉敢不等,不知要打什么赌?”
长发老人笑道:“咱们打这赌最是容易不过,你先坐起来再说不迟。”
徐元平听他言词轻松,全不担忧生死之事,这时不觉精神一振,当下依言起身,旁榻而坐。只见那长发老人游目驰骋,满室乱瞧,原来他随口说出打赌之言,事前并无深思,这幽室之中,空空四壁,瞧来瞧去,找不出可以用作打赌之物。徐元平却看得莫名其妙,不知他望来瞧去看的什么?忽见那长发老人左手轻轻在徐元平脸上一拂,右手疾伸而出,徐元平只觉一阵微风拂面而过,视线被阻,眼睛一黑。
待他视力复常,耳际已响起那老和尚哈哈大笑之声,道:“这办法最是公平不过,你猜猜我这双手之中,拿的什么?”只见他两手紧合,神色欢愉,似是对这场打赌之事,兴趣十分浓厚。
徐元平微微一笑,正待随口胡猜上一句,忽见那老人脸上笑容一敛,神情郑重地说道:
“这场打赌,关系甚大,你如猜的不对,我要立刻把你逐出此室,那就别再想我传你武功了2”
忽然急鼓三响,钟声悠悠,划空传入耳际,装褒余音未绝,静院围墙之外,飘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大师兄身体可好,小弟慧果来看你了。”
长发老人面色一变,冷冷地答道:“我佛慈悲,小兄身体粗安,师弟几时回到寺中来了?”
但听一声悠长叹息、划空而来,长叹余音未绝,人已到了幽室门外。徐元平定神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灰袍的八旬老僧,合掌垂首,神态甚是恭谨地说道:“小弟已回寺三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