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克顿时像被火舌舔到,露出有些受伤的神情,嘴巴抿成一线。

见好友如此,戚夜雨咬住下唇,闪过些许愧疚,脸撇去一边,故意不去看白洛克。

“够了。”安肆按停音乐,对戚夜雨说,“我带你去医院。”

“我一个人就可以,不用耽误两个人的进度。”戚夜雨依旧冷酷。

安肆重复道,语气不容拒绝:“我带你去。”然后对白洛克说让他接着带队练舞。白洛克答应了,同时指指点点怎么某个前辈这么不省心还要后辈操心。

趁着两个人没有吵新的一轮,大家连忙将俩人彻底隔开。

到了医院,联系好庆姐,安肆熟门熟路地领戚夜雨去各科室,领各种化验单。最终检查结果确定只是旧伤复发,根治要长期调理。

“至少要先彻底休息一星期。”医生放下医嘱。

戚夜雨脸色难看,等医生走后,抓住安肆直接道:“我不能不上台。”

安肆语气缓和了很多:“我们还有十天,一切来得及。你先好好休息。”他坐在一旁,决定给病人削个苹果。

“躺七天,然后三天内练完……”好似有一把火在灼烧戚夜雨的大脑,某种应激性创伤后遗症正折磨他的灵魂。他竖起防备的尖刺,“我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了。”

安肆听懂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戚夜雨已经经历过选秀的失败,不想再在这次难得的机会上出错。安肆说:“我们团大部分人都在经历第二次出道。”

戚夜雨:“你不担心再次失败吗?”

安肆削出一条完整的苹果皮。他说:“我们都担心,但没有你这么害怕。”

“我害怕?好吧……”戚夜雨垮下肩膀,但又不想在后辈面前示弱,找补道,“如果你经历过我的日子,也不会做得比我更好。”

安肆给苹果切块,表示洗耳恭听。

戚夜雨记忆里最梦幻的是出道夜的漫天金雨。亮片飘在他手上,但不是为他而来。

他一直很努力,也很自信自己的实力。可排位还是一步步往下掉,他做错了什么呢?他不懂,发言内容从最开始的意气风发希望粉丝支持他,变成感谢每个粉丝的投票、感激现在能站上的位置。最终主持人宣布第十一名时,那簇灯光也没有照在他头上。

第十一名出道成员流着热泪,往最终的大舞台走去。一部部摄像机顺着轨道跟着他的方向滑,台下的粉丝跟着尖叫,一同往那个方向跑去,热闹也跟着跑了。从此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和其他未出道的选手留在黑暗中。只有一块小小的屏幕显示他们的排名。

台下哭得凄惨的粉丝无力地挥着“戚夜雨出道吧”的灯牌,祈求让他看见。尽管她们悲伤得不能自己,仍然在用无私的爱意希望他不要难过。闪着粉色光的灯牌烙在脑海里,让人想流泪。可戚夜雨没有,他处于一种与世界隔绝的状态,大脑强制切断了某些知觉来保护他。

戚夜雨听到有人在嚎啕大哭。他开始感觉到痛,是腿痛,节目里硬撑着没有去治疗的旧伤,好似一把钝刀硬生生剜进腿骨里,还四周旋了旋——他终于没有余裕想其他事,从此记忆里“出道夜”一词就和“疼痛”相连。

戚夜雨说:“我讲完了。”

他把脸埋在手里,后知后觉道:“好丢脸,为了我,请你忘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