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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无巨细,一一俱全。

包括洗手吃饭上厕所。

我在这些规矩里长大,它们像是一层无形的网,随着我的身高而不停上移,我曾试图闯出去过,但每次高高升起的对抗想法都在她心知肚明的表情下逐渐崩塌。

所以像偷偷去泰山这种事,我再也不敢了。

那个晚上,我把窗帘打开,从窗口盯着这座城市,一直到六点,我上床假寐,我妈会在半个小时后过来叫我,而我不能让她看出一点我一夜无眠的痕迹。

也算是夜游杭州了。

只不过我被锁在了笼子里。

笼子狭小黑暗,没有出口,我妈在夸我礼貌懂事的同时,却不知道我已经被笼锁压得胆小又懦弱。

所以我在高二那年,做了一件错事。

那年周屿焕顺利地考上了他想去的学校,每周末会回来检查我的作业顺带问我近期的成绩,我告诉他我稳步上升着,转头就把一叠考得极差的试卷撕进垃圾桶。

我只保留体面的。

这是我在一群家长聚会里找到自己突出的方式。

每一代人都会经历这么一种时刻,成为家长嘴里的利器,供她们在公开场合厮杀。

成为胜者的那一天起,就永远掉不下来了。

她们的聚会虽充满刀光剑影,但方式还算温和,直到有一天,从某个家长的嘴里吐出“温锁”这个名字,她被当做反面教材在家长圈里反复品酌,从家世到父母,从学习到为人。

没人了解她的,可她们还是得出一个结论:她可能不是个好姑娘。

这以后,她的名字经常出现在这种场合,起初我试着替她反驳两句,后来在我妈严峻的眼神下,我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