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四分十秒之后,我们落了地,这里有音乐刚结束后的余音,有门外的争吵,有外公的哈欠。
我帮他简单洗漱了一下,把他扶到床上,“晚安,我的大熊。”
“晚安,我的天使。”
我喜欢外公为数不多、记得爱我的样子。
那个晚上,我在外婆家睡的。
睡前门外的争吵还没停止,醒后门外的争吵还在继续,我拉开门,“外婆们,你们不会吵了一个晚上吧?”
外婆翻了个白眼,“我稀罕跟她吵,手下败将。”
周阿婆翻了一个更大的白眼,“那是因为我找到了更好的。”她对我说,“米米洗脸刷牙,跟阿婆买菜去。”
“我外孙女。”
“跟我亲。”
“我们有血缘关系。”
“跟我亲。”
我默默地往后退,避免成为牺牲品,同时,另一侧的门打开了,外公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们,“你们俩怎么在我家,何兰呢?”
幸好我及时关门。
跟三个老人待半个小时以上,你就能渐渐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抓住矛盾,转移矛盾,自然而然就可以解决矛盾。
但这个办法不适用于老年痴呆患者,不然我洗漱完毕后的半个小时内,两个外婆不会因忙于收拾地面上四分五裂的碗,而推迟带我去菜场的时间。
到了那已经十点钟,外婆心心念念的排骨已经卖完了,周阿婆说她矫情,明明换一个摊子就可以把这个问题解决的。
外婆看她,“你懂个屁。”
我已经习惯了她俩如此随意的用词。
周阿婆没回击,因为她来了电话,接通的时候她显然把这份怒火朝着对面撒了,那头被莫名其妙骂了一顿。
可越骂火越大,“说好了中午过来吃的,周屿焕,你敢放我鸽子我就敢烧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