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座位上时怀里满满当当的,昨天还阴阳怪气说我“没带”作业的前桌同学转过头,仿佛已经忘了我俩之间的小摩擦,“我告诉你一个记笔记的秘诀,你可以用符号代替,比如‘历史’是‘h’,‘原因’是‘r’,还有”
他说了一大堆,“是不是超快。”
我看着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的简易符号,说是。
这个班级并不全是坏人,大部分人都铆足了劲儿往前走,偶尔被那一小部分人制造出来的慌乱分了神,但只要不拿着一口獠牙对准他们,他们能拉一把是一把。
那天,我利用了所有课余时间,把笔记抄完,还东西的时候我跟他们说谢谢,他们说下次不懂的可以一起交流。
我坐在位置上看冬日的阳光,感觉血液开始往心脏回流,跟周屿焕在一起久了,我好像找回了一点与人交往的技能。
晚自习结束琼姨来接的我,我十分不好意思地又去了他家,但没看见他,他在房间睡觉。
这么过了几个晚上,他在校门口截住我。
“去哪儿?”
“跑步。”
我们去了一个公共场馆,跑了两圈问他:“到什么程度?”
“比狗快。”他说,“或者比宗闲快。”
我是个没有内驱力的人,我永远不知道该走哪条路,我经常摸着黑,摔过很多次,不长记性,不知道开灯,我需要有人在身后推,我需要有人对我报以希望。
跑了一个星期的时候,我让他告诉我宗闲的八百米记录,他没说,把那个时间写在我的手心里。
从小到大,我好像没做成过什么事,所以那天我的手心特别沉,而且比平常多跑了三圈。
“怎么样?”
他看着手机上的计时器,“不行。”
我瘫在操场上,汗止不住地流,胸腔被挤压着,他给我扔了一包纸,那条狗来舔我的汗,我一把把它的头拍过去,“我这么跑不会猝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