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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向我妈,目光对视的那几秒,她就看出了我的窘迫,正要把话题移开,就听温锁说:“上海。”

那个跟我妈聊南湖菱的叔叔眼睛亮了一下,“就是上海,1921年□□一大就是由上海转到嘉兴的,这小姑娘是谁家的,知识面蛮广的嘛。”

我妈笑着把几人拉过去,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话题,转身时看了温锁一眼,像是怕她给我搭的人脉被温锁抢去,又看了眼我,在提醒,我刚刚的表现太差劲了。

我那时候还不懂如何调节虚荣心,对大人们的夸奖格外重视。

重视,又没得到,就容易走偏,我紧盯着温锁好一会儿,在想,要是我跟她成为朋友,让她敞开内心,告知我一些秘密,这秘密就能成为她这种性格的人最有力的砍手。

温锁反应跟我截然不同,她对于夸赞并不放在心上,看向我,我俩的距离不远,她刚才那音量更像是提醒我,但恰巧那会儿静,叔叔阿姨都在认真听,我看见大家夸她时她皱眉的样子,似乎是真想给我递那个答案。

我没领情。

往周屿焕看,他在捏衣服上的絮。

不知温锁发什么疯,又松了松口袋,絮跑出来得更多,顺着风,一股脑吹向他。

有些划过他的眉眼,有些附在他的脖子上,她还保持刚才那种坐姿,看起来目中无人。周屿焕一点点把身上清理干净,在她还想再次松口袋的时候,他朝她看,那目光带着警告,让她有气别撒在他身上,还带着力度,像是表达他对这种行为的不满。

两人对视了好久,对视到她从想松口袋到把口袋捂紧,对视到他慢慢把絮揉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