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们才敢真正的把目光投注在师父的身上。
山风中只见四个盘膝端坐的老人前胸上,飘飞着一方白绢。
那白绢牢牢的结在衣扣之上,山风再大一些,也无法吹得起来。
夜色幽暗,隐隐可看出那白绢之上写有字迹,只不过无法看得清楚。
蓝衫人迫不及待,探手入怀摸出了火折子,迎风一晃,顿时亮起了一团火光。
借火光望去,只见那白绢之上写道:
“字谕铁笙徒儿,为师死讯,暂不许张扬武林,乘夜暗运尸返里,停棺后园书舍,三月后再行发丧。
朱天上绝笔。”
看字迹苍劲有力,分明是师父手笔。
这短短数行字,个个化作了利剑,刺入了白铁笙的心中,按不住涌塞在胸中的悲伤之情,不自禁放声而哭。
一人失声,三人相应,刹那间,荒凉的绝峰上响起了一片哭声。
谁说丈夫不弹泪,只为未到伤心处。
还是那姓宋少年为人较为洒脱,哭了一阵,神智立时清醒,沉声喝道:“三位快些停住哭声,哭亦无济于事,咱们要振起精神,应付待理之事。”
白铁笙在这四人中伤心最深,哭声虽住,但那双目泉涌而出的泪水,却是无法遏止。
那宋姓少年把几人手中的白绢一齐取过,摊在那巨石之上,接道:“诸位请仔细的瞧瞧,这白绢上留下的字迹,是否确定是几位师长的手笔?”
白铁笙凝目望去,只见那方白绢之上,除了名字不同之外,措词、字句,都是一样,心中忽然动了怀疑,暗暗忖道:“难道这四位长辈死前提笔留书之时,还要商量一番不成?”
只听那姓柳的少年说道:“家师的笔迹,兄弟一眼即可辨识,这字迹确实是家师手笔。”
那万姓少年说道:“家师的遗书也是出自家师之手。”
那来姓少年目光转动,遍及四方白绢,沉吟了片刻,缓缓地说道:“白兄请再仔细瞧瞧,朱师叔在四君子中素以书法见称,他的笔迹苍劲有力,仿效不易,或可找出一丝破绽。
兄弟决不相信,四位老人家面临死亡之时,还能从容相商,措词用字,尽皆相同。”
这时,那防风的火折子已经燃尽,火光一闪而熄,山峰上又恢复了原有的黑暗。
白铁笙黯然地叹息一声,道:“看字迹确是家师所书,但兄弟和宋兄一般的不相信四位老人家在面临死亡之时,还能从容相商用词用字,这其间只怕别有原因?”
那柳姓少年插口说道:“这么看将起来,四位老人家是早有准备的了,这百丈峰上,一无笔墨,二无存绢,这四份遗书不知如何写成?”
那万姓少年接道:“柳兄之言极是有理,如非四位老人家存心自绝,当今武林之世,又有谁能伤害到他们!”
白铁笙伸手取回那石上白绢,说道:“文光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