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究竟还是十分年轻,心中虽然忧虑重重,但还会设法消散。
任无心的心事,却远较她更为沉重,此刻江湖如此多事,他只恨不能有分身之术,当下长叹一声,道:“田姑娘,你我快些走吧!”
他指着东方日出的方向,道:“死谷便在那边。”
两人走了一段,突听一阵急遽的马蹄声,震耳而来,自远而近,自轻而重,刹那间便已将来到近前。
田秀铃心头一惊,惶声道:“又有人来了,咱们快寻个隐僻之地藏身……”
任无心笑道:“你我此刻正可装作踏雪寻梅的主仆,何必再寻藏身之处。”
田秀铃迟疑道:“扮得像吗?”
任无心道:“瞿式表心细如发,那包袱之中必有应用之物。”
说话间,田秀铃已解下背上包袱,包袱中果然早巳为他们准备了一些诗书笔墨。
任无心方自取了卷诗书在手,雪地上已有一群健马急驰而来。
马蹄如铁,踏碎了地上冰雪,远远望去,各马蹄后,雪花飞溅,马上人更是人人骑术精绝,端坐马上,稳如山岳。
任无心手执书卷,吟哦不绝。
突听一声大喝,一个手挥丝鞭,坐骑白马的锦衣大汉,飞骑驰到他面前,左手缰绳轻带,健马便已人立而起,长嘶不绝,马上的锦衣大汉,却仍端坐如山。
任无心故作大惊失色,踉跄倒退了几步,瞪着眼睛,望着马上的锦衣大汉。
那锦衣大汉却已刷地跃下马来,沉声道:“俺弟兄夜间半途迷路,不辨方向,特来借问一声,南宫世家往哪里走?”
任无心眨了眨眼睛,茫然道:“南宫世家,什么是南宫世家?”
锦衣大汉突地沉下面色,厉声道:“朋友,你这是在俺面前装糊涂吗?”
他—口关东口音,此刻急怒之下,委实令人难懂。
任无心陪笑道:“小生只懂元、白、柳、陶、李白、杜甫,南宫世家是什么?小生委实不懂。”
锦衣大汉冷笑道:“南宫世家便在左近,你清晨大雪便在左近鬼鬼祟祟地游荡,却口口声声不知道南宫世家是什么?嘿嘿,朋友,你这非但是在装糊涂,而且简直是在弄鬼。”
他长鞭一挥,身形后退,扬声大呼道:“弟兄们,来将这厮围住。”
任无心颤声道:“小生这只是踏雪寻梅而来,绝无鬼祟的行为,好汉莫要误会了。”
只听蹄声响动,六匹健马,六条大汉,早已将任无心围在中央。
锦衣大汉冷笑道:“光棍眼里不揉沙子.朋友们在这寒天雪地里来踏雪寻梅.除非是疯了。”
任无心长叹—声,道:“文武殊途,性情各异,文人的习性,自非武林豪士所能了解,信与不信,都由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