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任相公的武功虽令人吃惊,对方之人却似已浑忘了生死,打的纵然身负重伤,却仍奋不顾身的挥剑扑上,贫道一生中从来也未曾想到世上竟有如此凶残之辈,但也未想到世上竟有任相公那般惊人的武功,这才知道贫道在互相竞争—日千里的武林中,实已落后得太多了。”
他黯然垂首,沉默半晌,缓缓接道:“激战之中,天色已渐渐破晓,对方十八高手,在任相公惊世的武学下,竟已只剩下五六人,这时那若断若续的乐声,突然完全停顿,停下的五六人,精力、胆气,也似乎突然随着乐声而断绝,竟齐地垂下了掌中之剑。空山之中,晨雾弥漫,却呈现着一种死一般沉重的寂静。”
他语声渐渐低沉、缓慢,但在他这低沉缓慢的语声中,也现出沉重的杀机。
田秀铃心头竟不由自主地升起了寒气,双拳紧握,却仍不禁轻轻颤抖起来。
只听青云道长接道:“就在那死一般的寂静中,山下云雾间,突然冉冉飘上了一条女子的身影。
“她身上穿着一袭纯白的衣衫,面容也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在云雾中看来,实在宛如鬼魅一般.贫道虽然苦修多年,见了她也不禁打了个寒战。
“任相公显然也大为惊奇,口中似乎说了句:‘她怎会来了?’就只这一句话的功夫,白衣少女已飘身来到任相公面前,这时最令贫道奇怪的是,任相公明知道这女子便是方才吹出那奇异乐声之人,想必就是此番带领南宫世家七十二地煞中十八高手前来终南的主脑,而任相公见她来到面前,竟毫无防范。
“贫道大惊之下,那白衣女子已闪电般伸出手掌,在任相公前胸拍了一掌,掌势看来虽轻,但任相公竟已禁受不住,身子立刻踉跄而倒……”
田秀铃牙关颤抖,颤声道:“她……她是否看来只有二十多的年纪……”
青云道长变色道:“不错,女檀越你又怎会知道了?”
田秀铃面上已无人色,又道:“她……她面上看……看来是否似乎有些不对…—”
青云道长叹道:“不错,那时贫道见任相公为了本门负伤,再也顾不得别的,奋力扑了上去,目光动处,却见到那白衣女子一掌拍出后,不但身子似乎一震,她那痴迷的面容,也似乎变了颜色,立在任相公面前呆了一呆。突然挥手转身而去。她身形快如飘风,一会儿已不见了,对方剩下的五六人,也毫不迟疑地随她飞奔下去,贫道……唉,贫道也追赶不及了。”
他也结束了语声,室中再次寂静如死。
田秀铃苍白的面上,却流满了冷汗,暗暗忖道:“她……她—定是四夫人,她一定也被我祖婆看出了破绽,用药物迷失了她本性.但任相公却不知道.只道她万万不会伤害他的,所以……所以才会如此……”
她目中不禁流下了泪珠,泪珠与冷汗一齐流下她苍白的面颊。
她再也想不到她祖婆竟如此狠心,竟连她亲生的玄孙媳妇也一齐用迷药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