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相见。”

“我能做到，你能吗？”

凄寒的天空中，悠悠落下雪花。

冷烟雨狼狈地瘫坐在石砖上。

一片一片的雪花落下，洒在她的长发上，洒在她的脸上。

她闭着眼睛，仰起头，感受着雪花消融的冰冷。

多少年，她斩断一切苦根，抛下七情六欲，舍了一个女儿，费心筹谋多年……

到头来，到底是一场空。

秋儿说的没错，那年的她冷心冷肺，亲自将自己的大女儿送往绝路。

她本以为自己彻底无情无心，可是当凤秋死在她面前，她这才发现，自己原来也会痛。

这些年来，她的修为突飞猛进，她在无情道上一途踏至顶峰，越是这样，她内心越是惶恐。

原来从十五年前起，她便有了心魔。

这心魔从凤秋之死时萌发，直至今日，如影随形，几乎将她吞噬。

冷烟雨知道，她的时日不多了。

她现在只想要凤鸾活着，所以她狼狈不堪地求凤鸾、求凤秋……

然而，今日凤秋所言，在她的心底震颤。

凤秋都能做到，她做不到吗？

可是她若是彻底做到，谁又能解开她的纠葛妄念呢？

大雪下了一夜。

这世间，变成了一片苍茫的白，极冷的暗。

冷烟雨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她仿佛看到在大雪踩踏后的泥泞里，一个小小的乞丐在苟延残喘。

那个小小的乞丐长大了，变成了那样骄傲的少女。

她朦朦胧胧地看着那红裙背影。

她不该容忍这心魔让她痛苦，又让她在有情之路上快乐。

这是多年后的第一次见面。

有人说，他们这一战，惊心动魄、两败俱伤。

如今，我便要真正的天地回来。”

这是被蒙蔽的真相在修仙界显露。

当年，她到底是做错了。

这世间，没有这么多两全之事。

……

而他知，他是对的。

“这天地，本就是错的。

过了很多年很多年之后，依旧有人对此津津乐道。

“哦？”

圣人微笑：

他亦是懂得圣人在说什么。

从仙都遥望东南西北四处，天之眼的形状显露出来。

他回到了他本不愿意回去的地方，成为了圣人培养的下一任圣人。

原来从当年，他便错了吗？

“圣昀，你终究是错的。”

决裂。

“当年你没有杀我，我也不会杀你。”

“你又如何知道，你笃信的是对的呢？”

“凤秋啊……”

那巅峰之上，站着两个人。

“多年前，便已经走到这一步。”

他们本就是平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