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纲吉拧着眉跟过去,坐上另一根椅子,细长的眉毛拧在一起。
“别胡说,”他道,“他们一直和我在一起,哪来的时间给你带条子。”
原本放松的警惕又微妙地提上来了一些,沢田纲吉飞速思考了一下,原本想要担心一下三瓶威士忌是谁暴露了的,但是一想三瓶酒都是假酒,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先担心谁比较好。
这算是甜蜜的烦恼吗?
他捂住唇,作出思考的模样。
琴酒哼笑一声,看着他又要神游天外,用伯|莱|塔点了点吧台的台面,唤回这家伙的注意力。
“今天是怎么回事。”他不耐烦地问道,“时间比预计早了十分钟,发生了什么?”
沢田纲吉沉吟了一下。
半晌,他从包中拿出了一枚小小的红色宝石。
琴酒瞳孔一缩。
“大山拿出了【生命之火】,”他说道,“我认为这是真的。”
……
沢田纲吉在赌。
赌琴酒还没丧心病狂到掌握他与大山会谈的每个细节。
他是知道在那栋楼里、大山的人手里,定然是有琴酒的人在的。但是彼时会谈的现场除了他、波本和大山没有他人,也检验过没有窃听器一类的信号,因此是一个相对保密的空间。
而大山给他的那枚晶体确实是假的,大概是为了取得和酒厂的合作、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知晓了生命之火的情报之后造出来的仿制品,也被他亲手捏碎了。
但是他手里的这东西是真的。
手中的这枚红宝石是【生命之火】号上,那个叫做优也的孩子赠与他的红宝石。他的手上一共有两枚红宝石,一枚是组织外溢到富泽家手中的【生命之火】,另一枚这是富泽家仿造的【生命之火】的复制品。后者的存在应该是只有他和那个孩子以及在场的威士忌知道的,因此组织并不知晓他手中有两枚。
这时候正好派上用场。
当然他就算是说因为听见了大山的说法直接掀桌子其实也行,但这不符合他的行为逻辑——毕竟他又不是琴酒。
因此找补一下更好。
果然,琴酒的注意力即刻被吸引了过来。
虽然没有月光,但是在场的两个人都是能够对生命之火产生共鸣之人,沢田纲吉将宝石扔给琴酒,对方将细小的红色宝石捏在指尖,不知道想了什么,果然有火焰在红宝石之中闪烁了起来。
男人冷哼了一声。
“我知道了。”他道,“我会和先生说的。”
沢田纲吉勾了勾嘴角。
琴酒权当做没看见,又道:“现在该处理下你那边的小老鼠了。”
这话让教父先生皱起了眉。
“你指的是谁?”他维护自己的下属们,“我不认为我的属下们有卧底的存在。”
琴酒瞥他一眼。
“你也不觉得马丁内斯是卧底。”
沢田纲吉被他哽了下,觉得琴酒被人带坏了。
琴酱你以前可不会这样拆人台的啊!
大概是他的表情很好玩,琴酒不由勾了勾唇。
沢田纲吉瞪了眼他。
“有证据么?”他自觉地从吧台另一端拎了瓶牛奶出来,倒在高脚杯里,就也装作自己喝的不是奶是酒。
琴酒沉吟了一下。
“这个么,总会有的。”
“总会?”那就是没证据啦。
这样的话沢田纲吉悬着的心就放了下来。
“我前几天和雪莉一起出去的时候遇见了案件,”他突然说道,“案件有作案动机的嫌疑人有三个,最后警察先生三选一找出了凶手。”
琴酒:“?”
沢田纲吉又道:“上次寿司店的投毒案件也是,最终的凶手从三名选手中选出。”
他扒拉着回忆想起了好多场案件,最后的嫌疑人都是三选一,最后真诚地看着琴酒。
“现在你也想在我的三个下属里面找到一个卧底,也是三选一,”他真诚地问,“这是日本的什么传统吗?gin。”
“如果不是的话,就算是你,也得给我拿出些证据来。”
棕发青年的神情是温和的,话语也不疾不徐,但也不避琴酒的目光,身背挺直,不自觉地散发着威严。
这倒有些意大利传闻中的“decimo”的姿态了。
琴酒看着神情温和而态度强硬的青年,感受到了熟悉的头疼。
他就知道会这样,所以才做出在怀疑这家伙的模样的。
他无奈地按了按眉心,给自己点了支七星。
七星软黑的口感大概算是几种不同的七星中最烈的,烟味入口,让琴酒头疼的大脑得到了一丝缓释。
注意到尊尼获加看着自己的目光,他将手里的烟给扔了过去。
手中的土星打火机是对面这家伙送的,看起来很不琴酒,但是意外好用,所以琴酒一直留到了现在。
他给自己点了烟,看见对面的家伙居然破天荒地从他的烟盒里拿了烟,幅度不大地勾了勾唇角。
他招了招手,像是召唤什么宠物一样。
棕色软乎乎的家伙犹豫了一下,凑了过来。
“你要帮我点烟么?”他嘟囔着,“今天我还被波本他们嘲笑不会抽烟来着……”
话没说完,就被琴酒骤然凑过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
没等他叫一句琴酒,对方燃烧的烟头就碰上了他的。
呼吸之间火星闪烁,七星浓郁的香味萦绕在两人之间,银色皮毛的野兽抬起绿瞳,并不脆弱。
“你是条子吗。”这大概是问询的语气。
沢田纲吉犹豫了一下,凑过去,点燃了自己的那根。
“你忘记了吗,gin。”他垂着眼说道,“我们是共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