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纲吉居高临下地看着黑色的乌鸦头罩,似乎能够透过这东西看见内部那双浑浊的黄瞳。
他轻声笑了起来。
“咱们就不要设计什么圈什么套啦,那多伤感情。”他说,“您想看见的就是这个,对不对?”
——没错。
——就是这个。
隐藏在乌鸦面罩下的家伙骤然瞪大了双眼,一时之间甚至失去了声音。
“尊尼获加,离开boss。”
朗姆拔出了枪。
但几乎是在他拔|枪的同时,琴酒也掏出了自己的伯|莱|塔。
这群说着在面见boss的时候需要收走武器的家伙没一个兑现了承诺,朗姆有些僵硬地扭过头,眉间深深皱起。
“我知道你和尊尼获加是一条船上的人。”朗姆压抑着火气说道,“但是那是建立在你们都是组织成员的基础上。”
“但是现在你看看他!他还是组织的尊尼获加么!!”
即使是组织内最大的对手,但在对于组织的忠诚的这一方面,朗姆却是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老对头的。
然而琴酒只是看了眼压迫着乌鸦的棕发身影,很是愉悦地扯开了嘴,朝着朗姆笑了笑。
“当然。”
银发青年低沉的嗓音在朗姆耳边响起,让男人骤然瞪大了瞳。
朗姆瞳孔紧缩。
“原来……原来如此,这是你们的密谋……”
“真的吗?”
接住他的下一句的不是别人,正是看似被压迫着的乌鸦。
他歪了歪头,浑浊的黄瞳透过时空落到琴酒身上。
乌鸦“嗬嗬”地笑了两声。
“我以为我教过你的,不要轻信他人。”他像是一个循循善诱的老师,轻声细语地教导不成器的弟子,叫出他的名字,像是驯服一头野兽,“阿阵。”
和朗姆不同,乌鸦在琴酒心目中的地位显然是不同的。
老乌鸦笑了几声,扭头看沢田纲吉。
“是你说还是我说?”他问。
沢田纲吉心下一凉。
看着那双疯狂中残余着一丝冷静的黄瞳,他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问。
老乌鸦扯起一个神经质的笑容。
“让我想想……嗯……大概是你带回fbi那个小东西的时候吧。”他歪了歪头,观察了下对方的表情,发出惊叹,“真是有趣,你竟然还不知道……鼎鼎有名的decimo,借用了人家的身份,竟然还不知道他的背景么?我还以为这也在你的意料之中啊。”
沢田纲吉顿了一顿,在心底默念出那个名字。
安德里亚……?
……
“阿嚏!”
fbi暂时落脚的酒店中,穿着可爱黑色猫猫外套的安德里亚揉了揉鼻子。
他缩在角落里,身边堆了些同事们投喂的食物。
安德里亚对食物照单全收,但却对同事们的询问避而不谈,耳朵跟帽子上的耳朵一个样——都是摆设。只有偶尔遇见一些无关大雅的问题的时候,才会巴拉两句。
赤井秀一到来的时候就是这种油盐不进的氛围。
他做足了伪装,在进入之后才拆掉伪装,将自己原本的面貌展现在了小前辈面前。
“对我来说,boss是什么样的人?”
安德里亚歪着头,刚吃完的蛋糕还残留在他的嘴边,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稚气。
听见这个问题,他迷茫地眨眨眼,随即顺理成章地说道:“boss就是boss呀。”
并没有想到这位年少的“前辈”会如此回答这个问题,负责他的fbi成员一瞬间露出一种痛苦的神色。
茫然地看着对方,黑发绿瞳的少年觉得自己与他们的距离太近了些,于是又往边上缩了缩。
赤井秀一若有所思。
“您很喜欢boss吗?”他问。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
——一个配色的小前辈看过来,脸上明晃晃地写着这句话。
赤井秀一拿出了邻家哥哥的姿态,坐在一个经过观察后他的小前辈不会排斥的距离。
“boss的确令人敬仰。”他先肯定了对方的观点,而后好学地提出问题,“你是因为什么追随boss的?”
——听起来活像是什么尊尼获加教教徒交流会。
但这反而让安德里亚起了兴趣。
黑发绿瞳的少年眨了眨眼,谨慎地没说话。
于是赤井秀一继续道:“我是被他的强大所折服的——你也是这样吗?”
——个鬼,尊尼获加其实都没怎么在他面前展现过武力,只能从共处一室的时候看见的肌肉来猜测对方的武力值应该不低。
只是在这样说的时候,赤井秀一的脑海中猝然闪过山火那日的某些画面。
他距离沢田纲吉的位置不如降谷零的近,但也恍惚有种、在山火之中,朦胧中飞出了一只白色的蝶的错觉。
安德里亚一听就知道这人不是真心敬仰boss的。
他瞥了眼自己的代餐(并不是),从鼻子里哼了声,心情微妙地上扬了些。
“肤浅。”他像是小动物一样凑近了赤井秀一一些,原本想在对方好学的目光中“指点”,但是看见对方冷静过分的目光,话到嘴边就又转了个弯。
少年弯了弯眉眼,有些腼腆地笑。
“因为boss是我异父异母的哥哥啦,所以我超——级喜欢他的哦。”
……
乌鸦靠近了沢田纲吉,忍耐着想要伸手去摸那团火焰的,轻声说道:“他就是你借用身份的那个家族真正的私生子啊,decimo。”
他歪过头,“嘿”了一声。
“所以你懂了么,阿阵。”他亲昵地说道,“这孩子的身份从一开始就是假的哦,你知道他从什么地方来吗?”
“——提示,这孩子确实是日本人,这一点并没有撒谎呢。”
黑泽阵——琴酒沉下了脸,盯着那道棕色的身影,从牙缝中蹦出了几个词。
“日本……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