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0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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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日谈·葬礼(下)

沢田纲吉的葬礼算得上是凄凄惨惨戚戚。

他一个和正常世界断绝了几乎快十年关系的家伙,在组织以外其实也没认识什么人。

而组织的成员么,在那场事件之后,该抓的都被抓了,没被抓的也蛰伏在黑暗里,对葬送了自己未来的教父没什么好心思。

因此只有知情的一众警官。

以及,宫野家的姐妹。

宫野志保出现在这的时候警察们已经走了,她虽然是组织的成员,但到底年纪还小,手里也没沾上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又有s这层关系,因此很快就被放行,和她的姐姐一同被保护了起来,暂时失去了随意外出的权力。

但今天是意外。

宫野志保穿着黑色的小短裙,身后是同样黑裙黑帽的宫野明美,几乎是同款的黑纱从帽子上斜斜落下,盖住姐妹二人同样的双眸。

因为还处于管控期,因此,在两人下车之后,从驾驶座上下来的是赤井秀一。

前·组织成员,现·fbi搜查官因为前次的合作事件,在警察厅内部还是有着不小的知名度。因此一下车,便接收到了来自不同方向情绪微妙的视线。

他扶了扶墨镜,当做无事发生。

一行人走进去,宫野志保带的是一束白色的百合,摆在那家伙的笑容下方难得有几分落寞。

宫野明美虽然也为这位庇护着自己和妹妹的先生难过,但更加重要的是自己的妹妹。

她犹豫了一下,在准备上前安抚的时候被赤井秀一拦下。

黑发绿瞳的青年轻轻摇了摇头。

宫野志保一时的落寞没持续多久,对于现下这种情况她其实早有所料……早在那家伙时不时顶着张马上就要猝死的脸带着她像是以前一样出门游玩的时候,她就莫名其妙地若有所觉了。

“要死的话不要死在我这边。”

她总是一边看手里的实验数据一边毒舌那家伙,偶尔对方会很没有传说中阴冷险辣的组织boss的模样地弯下眉眼软下声调“撒娇”,但更多的时候是全无回音。

于是她就叹息一声,不紧不慢地将手里的东西给放下,回过头,就发现对方已经沉沉睡去。

第一次的时候宫野志保还有些慌乱,小心翼翼地犹豫了半晌,打算给对方添个被子,再试探一下对方的体温——毕竟方才贴贴的时候她就觉得尊尼获加的体温似乎有些出乎意料地高。

于是宫野志保找出对方给自己买的布偶猫猫毛绒毯,踮着脚试图凑过去的时候,就见尊尼获加警醒地睁开了眼。

“什么啊,是志保啊。”对方疲倦地按按太阳穴,就又坐了起来,兴致勃勃又笨手笨脚地在她的实验室里参观起来。

如此许多次之后宫野志保这就变成了大boss的休息屋,而她本人在组织内的名声也越来越奇怪,几乎成了尊尼获加时代的另一个贝尔摩德……救命那些传言如果是真的的话,那尊尼获加就真的成了恋|童|癖了吧!

宫野志保猫猫无语,姐姐明美就操着键盘试图给她正名,然后在组织的论坛里意外结识了琴尊cp粉头子,常常互撕得腥风血雨。

后来发现对面是伏特加的宫野志保:……

总有一种很是合理的感觉。

可是除了避难所之外,宫野志保确确实实地在某些时刻担任着尊尼获加的家庭医师——只不过是蹩脚的那种。

因此大概也没人比她更加清楚,尊尼获加几乎是全年都处于在一种高烧未愈的状态之中。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到现在还没去三途川算你命大”。

可是听了这句话对方却并未感到冒犯,反而露出一种带着怀恋的笑容。

“大概是因为三途川暂时不收留我吧。”他带着怀恋说道。

宫野志保沉默了一下,伸过手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探了探他的脑袋。

不过因为这家伙常年是块烧的暖呼呼的大火炉,宫野志保这一伸手也没摸出个和平日有什么差别,但还是严肃着小脸得出了结论。

“嗯,果然是烧坏脑子了。”

然后首领先生的私人小医师就强压着他躺在沙发上,一米八几的青年蜷缩在她的单人小沙发上着实有些委屈,眉眼下垂,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就算是钢铁做的心也会变得柔软。

宫野志保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难得孩子气地抱住对方的腰腹,终于像是这个年纪的小女孩一样怀抱住对方,呼吸着属于尊尼获加的气息。

外界传言的那些奇怪关系自然是假的,但要说宫野志保和尊尼获加没什么和普通组织成员不同的关系,就算是表象高冷的宫野志保也会摇头否认。

如果要定下一个定义的话……宫野志保想,那尊尼获加就大概是像是兄长一般的人物吧。

和生性柔弱、但依旧希望为她撑出一方天地的姐姐相同,尊尼获加也是如此宠爱着她的。

因此宫野志保轻轻地、小心翼翼地呼吸着属于尊尼获加的气息,天气不冷,因此对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黑色衬衫,就是隔着衬衫,也能感受到对方躯体上的热度。

宫野志保知道这与组织的某些研究有关,她也在试图突入这个领域,希望能够解决这个高烧不退的病人的病情。

可她又隐约能够感觉到,她大概是阻止不了了的。

因此她只能这样环抱着对方,试图挽留。

“一定要做吗?”她轻轻地、像是害怕惊扰了什么一样询问。

沢田纲吉“嗳”了一声。

他有些犹豫,如此乖巧的小志保几乎是第一次见,让他忍不住有些想要揉一揉那头柔软的短发。

听见对方的疑问,沢田纲吉并不意外。

毕竟宫野志保如此聪慧,又常常待在他的身边,或许早已经看出了些什么。

他原本是想要敷衍过去的。

可是他感觉到了。

宫野志保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他,重复了自己的问题。

“一定要做吗?”一定要离开我们吗?

——她在颤抖。

于是沢田纲吉顺从自己的心意,像是rua一只猫猫一样安抚着受惊的幼猫,脑中思考了许多,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思考,只是一下一下的、在理顺对方的毛发的同时,也理顺自己的心情。

最后。

“抱歉。”他垂下眼,有些淡漠的悲哀,“原谅我吧,志保。”

“不会原谅你的。”

站在笑容柔和的黑白照片前,宫野志保突然轻声说道。

“不会原谅你的,笨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