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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尔伦加入了他们的流浪之中。
在相处之中沢田纲吉也终于想起了“魏尔伦”这个名字为何会有些耳熟。
对方是大名鼎鼎的“暗杀王”,是当初在战斗之前森鸥外曾经重点强调过的、猜测会参与到与他的对战的重点人物。
不过最后并未在战场上遇见。
确实,对方的“暗杀王”的名号已经昭示了他的主场所在。又不是每个强大的暗杀者都像是瓦里安那群把暗杀当做明杀,秉承着“暗杀暴露就把所有看到的人都鲨掉也叫作暗杀”这种歪七扭八的道理的家伙,因此这也算是正常。
而对方是否是在这段时间内在日本国内进行着某些不为人知晓的暗杀任务……这就不是沢田纲吉应当操心的事情。
虽然是自己的国家,但是对于这个世界的日本,沢田纲吉十分谨慎地保持了观望的态度。
但是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一口一个兄弟了。
要说是这具身体的自带设定的话,那这不是比森鸥外还更加离谱——森鸥外好歹是宣称和自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的日本人,而魏尔伦已经是法国……
“大概是因为你们都是某种实验的产物嘛。”
在沢田纲吉提出这样的疑问的时候,看透了一切的荷马一边喝酒一边说道,“别看他那样,没准和你有着相近的本源哦?”
这话让沢田纲吉的双眼亮了亮。
几个人旅行的时候也遇见了大大小小的事情,因此对于魏尔伦所展现出来的能力,沢田纲吉也有了几分猜测。
他这时候已经和魏尔伦熟悉了不少了,是能够坐在一起喝酒聊天(虽然对方常常会以“未成年不能喝酒”拒绝他)的关系,因此听了荷马的话,就回头看向了对方。
“是这样吗?”他问,对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设定有些好奇。
魏尔伦沉默了一下。
对于制造自己和沢田纲吉的实验,他的内心深处是厌恶的,如果可以的话,一辈子也不希望有人提及。
现在也是如此,如果提问的人不是沢田纲吉,如果引起话题的人不是荷马,那他或许已经掀翻桌子,冷静又利索地取走跨越界限的家伙的性命。
但是事实却是正是这个孩子。
棕发的男孩在旅行期间已经抽条了不少,曾经瘦弱的身体也像是吹进气的小气球一样逐渐鼓了起来,不再依附在皮肉上。脸颊上的软肉看起来就圆嘟嘟的,或许会十分好摸——魏尔伦自己也上手过,证明这个或许完全可以去掉。
而最为重要的是那双暖色的棕瞳,就算是冷静而自持的魏尔伦偶尔也会觉得,这双眼睛里面或许是装的蜜糖,在太阳的照射下便流露出来,一直流淌进他的心底,宽慰他一无所有的、黑沉沉的内心。
“是的。”他说道,但是更想要含糊其辞,“不过方向或许有所不同……我能够操控重力,也能够使攻击无效。”
——哦这个他熟。
沢田纲吉想,虽然看出了魏尔伦不愿多谈的姿态,但是还是忍不住进行了联想。
毕竟如果要对应的话,他所对应的应当是“空”,而无效化物理攻击虽然不是自身自带的能力,但也能够通过一些特殊的道具——例如说彭格列的祖传披风来解决。
他在闲聊当中提起,话落,便见魏尔伦的双眼明亮了起来。
“不愧是我的弟弟!”魏尔伦有些高兴,如果他是情绪外露一些的人的话,或许现在已经举着沢田纲吉原地转圈圈了。
不过他到底不是那种人设,因此只是掩藏不住高兴地说了一句,便转换了方向,同沢田纲吉继续钻研起彼此的能力(的相似之处)起来。
而他们跟着荷马一同流浪,也不是完全只是流浪的。
前面已经说过,荷马的流浪更多是为了体验和采风,当一阶段的体验完成,那么就到了他“制作”文本的时候。
荷马身边空无一物,只是不论是到了什么地方,手中一定不会脱离的,就是他的马头琴。
每一阶段的诗作写作完毕,荷马便会带着马头琴到世界各地去唱诗。
是为荷马史诗。
沢田纲吉站在盲眼诗人面对的人群之中,听见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声音变得喑哑而绵长,眼前似乎当真出现了冲锋的人群、古代的街道、具有神话气息的战争如同画卷一般铺展开,正是荷马所勾勒出的、这片土地沉睡着的英灵的模样。
他虚虚眯起了眼。
就算是沢田纲吉也知道,在他曾经的世界之中,有着无数不可逾越的大山,其中《荷马史诗》便是一部。
按照他所观察的这个世界的特征,他所在的世界中的“文豪”们无一例外成为了异能力者,而他们的能力大多与同位体的作品相关,像是森鸥外的“爱丽丝(舞姬)”、与谢野晶子的“请君勿死”皆是如此。
然而只有荷马是不同的。
只有他是不同的。
他百无聊赖地看着荷马在短暂地受到追捧之后又得到冷遇,不过平日里张扬舞爪的盲诗人对这种事情很是宽容,摩挲着找到他装钱的小帽子,抖一抖,是多是少都会露出一点笑意。
然后带着他找个最近的酒吧来上一瓶好酒,再来两份店里最知名的招牌菜,日子似乎也是烂漫松快。
在这期间,见不惯两个吃闲饭的(荷马语),沢田纲吉和魏尔伦也被迫着学了写诗。
那些奇怪的节奏韵脚外观让沢田纲吉一个头两个大,擅长在解决不了问题的时候解决出问题的人的教父先生对上了打不过的出题人,只能像是以往面对家庭教师的斯|巴|达统治一般,抱头找同样被压迫的家伙痛哭。
然后扭过头的时候,发现魏尔伦已经利索地写出了不少就算是他也觉得十分厉害的诗句。
沢田纲吉:……
另一边,有了新的创作灵感的荷马调试着马头琴,咿咿呀呀地唱起他听不懂的话语,只是听着就有一种深厚的情绪在其中荡漾,想必又是一首能够让荷马的破帽子赚得盆满钵满的好诗。
沢田纲吉:……fine。
只有不会写诗的文盲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不过幸好的是魏尔伦也不是每日每日地都陪在沢田纲吉的身边。
自诩为兄长的家伙有着自己的事业——虽然他自己似乎在和荷马混过一段时间之后染上了间歇性的咸鱼症状——而在他没有同两人一同流浪的时候,沢田纲吉的压力也就骤然减少了许多。
这段松散的时光让沢田纲吉一度以为自己进入了养老的生活,直到某一天,魏尔伦再度因为暗杀任务离去之后,荷马告诉他。
“你可以独立了。”
棕发的男孩当时愣了一瞬。
这时候距离他和荷马一同出来游历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两三个年头。
当初看起来还像是个小学生的男孩逐渐长大,身材慢慢抽长,轮廓逐渐明显,到了能够被称为“少年”的年纪。
骤然听见荷马这样一说,沢田纲吉还有些怔愣,然而等到第二天,对方果然已经不见了踪迹。
——带着他们的盘缠和稿费。
是的,稿费。
在这个文坛空缺的世界,荷马那些唱起来很好听的诗歌被他收集起来筹谋着准备搞个合集之类的再做发送不说,在他与魏尔伦学会写诗之后,荷马就时不时怂恿着他们将诗作投稿。
按理来说跟随在荷马身边时间更久的沢田纲吉理应更为出色,但事实却是化名为“兰波”的魏尔伦所刊登的那些诗作更受欢迎,甚至收到过狂热粉丝送来的爱慕信件。
而沢田纲吉么……
沢田纲吉:……他能够写出那种东西就已经很好了!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收拾收拾剩余的行李,一个人踏上流浪之路。
心中微妙地有着一些不舍,但是还在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
沢田纲吉想,他其实已经很能接受离别了。
在他原本的世界的时候,在意大利的时候,一开始还会因为同伙伴们暂时的离别而感到孤独和痛苦,甚至偷偷藏在被窝里流过眼泪。
可是后来逐渐逐渐就好了。
因为不论伙伴们去向什么地方,去到什么方向,总是会率先想起他,粘人一些的如狱寺隼人,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和他保持着联系,而孤冷一些如云雀恭弥,身边也有被默许了的草壁在之间通风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