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刻意掩饰的大声bb传入森鸥外的耳中。
然而,作为首领的家伙并未在意少年人的这点微不可提的失礼,反而露出了更深的笑意。
“这得多亏了你。”他如此说道,“如果不是太宰君的话,我现在大概就变得焦头烂额了呢。”
说这话的时候男人的目光真诚无比,任谁也不会怀疑他说的话有什么地方是虚假的。
但在这里的二人——不论是森鸥外还是太宰治,都知道这不过是一句客套话。
太宰治甚至打了个呵欠,表示对这句话的不屑。
“是吗?”他拉长了调子,“不过确实呢,毕竟兰堂先生叛逃,原本想要诱拐的小羊也没拐到……就算是森先生,也稍微觉得有些麻烦了吗?”
这样一说,森鸥外的呆毛(?)就耷拉了下来。
“是啊。”男人唉声叹气,“这样的话,就算是直接损失了两位干部……在港口mafia扩张的关键时刻的现在,这简直是致命的伤害啊。”
太宰治看着,又没忍住继续打了个呵欠。
“所以那家伙是什么?”他忍不住问,“能让森先生你在损失了兰堂和那只小羊的情况下还能笑出声……不会是什么堪比核|武|器的东西吧?”
他刻意使用了能够让自己和沢田纲吉中原中也看起来不熟的用词,却没得到森鸥外的否认。
太宰治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不是)。
他抬起头看着森鸥外的表情,夸张地作出了一个吃惊的表情。
“哇哦……不会吧?”
向来对任何事都显得游刃有余的少年人,有些惊讶地喃喃了一句。
森鸥外托住腮。
“是可以毁灭日本的超级武器哦。”他自然而然地回答道。
在太宰治先是吃惊后又变得狐疑的表情中,黑发的男人闭上眼,重新变成了笑意吟吟的模样。
“开——玩笑的。”他敷衍地弯了弯眼,拿了套很官方的说辞,“因为纲吉君是我的弟弟嘛。”
这话让太宰治露出仿佛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
“yue——”他面无表情吐槽,“你们全身上下都找不出共同点,难不成还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吗?”
真的吗真的吗除了沢田纲吉那串笨蛋兄弟们,还有人会相信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这种说法吗?
但森鸥外想了想,继续弯着眼。
“嘛,谁知道呢?”
太宰治:……
他觉得再说下去自己就要吐了。
于是黑发的少年人利索地转换了话题,开始说起最近的工作。
切换回首领模式的森鸥外让他适应了不少,但即使是在这种时候,太宰治也清楚地知晓自己所见的并非是森鸥外原本的模样。
不,不论是森先生还是其他人,在面对他人的时候,都始终是带着面具的。
或者说,正是因为森先生是人类、不是完完全全的计算器,所以才会露出那样一副带着假面的姿态。
但即使如此,太宰治也觉得自己恶心得快要吐出来了一样。
这样的时候就很怀念一眼就能看穿的某些家伙,因为过于简单,所以带不带面具对他而言都没差……不过这种时候就要提防他们太过于容易看懂,而让自己感到无趣了。
问题不大,太宰治轻松地想,反正怎么都比黑漆漆的森先生要好。
不过问题就在于……
他的神色奇妙了起来。
被森先生那样形容的纲吉君……到底是什么东西?
要知道,那样的形容,就算是中原中也,目前也没能在森先生这里得到这样的评价。
而且看森先生的模样,这两人的的确确是认识的——当然了,最早让他去接近沢田纲吉的就是森鸥外。
只是那时候男人尚且处于一种观察的状态,因此也没让他出手做什么,反而是默许了他与沢田纲吉保持一种模糊的距离。
不过到了现在,森鸥外向沢田纲吉出手他也不是没预料到的。
毕竟正如他方才在森鸥外面前所说的,失去了兰堂和原本被视为囊中之物的中原中也,港口mafia的扩张就变得尤其艰难起来。
这可不符合森鸥外心目中的港口mafia五年发展计划。
因此这才冒险动用了另一派的家伙——按理来说,这种绝密的事情,是不应当利用森鸥外不怎么信任的其他人的。
这在信奉最优解的男人的手中,算是下下策。
但是他还是使用了。
现在的话,那位能够“催眠”沢田纲吉的家伙,大概已经被请到了某个隐秘的地方,作为把控沢田纲吉的工具被严格控制了起来。
而作为原本会在森鸥外的清除计划中的家伙,对于那个人来说,也不知道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敛下所有的思绪,太宰治想了想,沉重的脚步骤然一顿变得轻快,向着某个方向走去。
“这个时间,安吾应该还没下班吧?”黑发鸢瞳的少年人自言自语着,很快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当然当然,毕竟是安吾,是港口mafia最强的007,怎么会有下班的时候呢?”
那么决定了,安吾,就决定是你了!
——不要过来啊!!
……
心里念叨着“不要过来”,沢田纲吉缩进了分配给自己的房间。
他把自己砸进枕头里,觉得自己的一世英名都毁于了一旦。
不、不就是不小心想起妈妈的时候念了出来……啊啊啊啊他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啊!而且红叶姐看起来还那么年轻就让人家喜当妈……没被当场打成小饼干真的是人家性格好。
彭格列十代目抽了抽鼻子,决定将这段经历揉巴揉巴藏进自己的记忆深处。
不过大概是真的被棕发软乎乎的少年激起了大概能够被称为母爱的情绪,尾崎红叶改变了原本的打算,并未将沢田纲吉塞进了港口mafia的一般成员的宿舍之中,而是思索了下从自己的一打房产中,找了个相对安全和舒适的房子,将少年人给塞进去。
沢田纲吉吸吸鼻子,在房间内搜寻了一圈没看见什么监控措施。
而后他念叨着“得买些日用品才行”,转身离开了房子。
警惕地确定了并未被跟踪,沢田纲吉带上兜帽挂上耳机,拨通了某个早之前不小心记住的电话。
“是,是我,沢田纲吉。”
他的半张面容都掩藏在兜帽之下,一只手曲起,轻轻扣了扣手机的边缘,将扣声传递到另一边。
“或许您需要来一份这个吗?”他的嗓音中含着轻笑,明明不过是少年的嗓音,听来却莫名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他轻声勾走对面之人的心神。
“种田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