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雨石气晕了, 瞪他:“你无情你无义,亲完你跑什么啊, 我又没逼你负什么责任……”
“谁亲完了就跑啊, 不是你说想吃煎饺和金橘的吗?”杨兴心里也咚咚跳, 在外头抽了烟才进屋的。外面又下小雪了,雪花薄薄地盖了他一脑袋。
真佩服自己的定力,亲完还有理智去买午饭。
“谁知道你是不是跑了……”纪雨石偷偷打量他,头一回不太自信。
除了没钱, 师兄几乎挑不出短板来。可哪怕他没钱都活得超级体面, 和自己穷困潦倒的德性真不一样。谁知道刚才是他抽风了还是怎么滴了, 纪雨石瞪着他,生怕他翻脸不认账。
“师兄啊,咱俩刚才,那什么了吧?”靠着枕头抱暖水袋,纪雨石真像个坐月子的。
杨兴买了好些东西,先摆上一张小桌板。“嗯, 舌头都快叫你咬破了,就这么恨我啊?”
“我上嘴唇也破了呢!你特么是狗啊!专门儿叼我上嘴皮子……讨厌!”纪雨石只有胳膊敢动,乖乖叫人抱着搂,“嘶,我疼疼疼疼疼……”
“你搂紧了,屁股别用劲儿……”杨兴更小心了,“一会儿咱俩的账慢慢算,别以为黑不提白不提就过去了。你要骂师兄是狗也可以,以后就别再骂狗日的。”
纪雨石疼得直憋眼泪,恶狠狠咬着杨兴的脖子就是一口:“师兄丫大变态吧!”
杨兴没料他这时候还敢没轻没重。“别闹!我一松手真把你摔着,现在认清我了?晚了!”
“……讨厌。”纪雨石依附着别人,还骂一句。
没几分钟,小桌板上就摆好三盒煎饺,一碗热汤,几个洗好的小金橘。杨兴拿消毒纸巾帮半残人士擦手,语气听不出是想打别人还是想打纪雨石。
“身上那么多的旧伤,是不是从买药油的时候就有了?告诉师兄,是谁敢打你。”
“师兄这煎饺什么馅儿的啊?”纪雨石怀疑杨兴是王八,咬死一件事就不撒口。
“白菜鸡蛋,先停一礼拜荤腥给你好好调养,烟酒断三个月。”杨兴玩儿了一招兵来将挡,你岔开话题,我答完了再转回来就是,“这么重的伤不说,骗我胃痉挛是吧!骗我特别带劲是吧?”
纪雨石自知理亏,不敢抬头。嘴边突然多出一个煎饺。
“今天我把话说明白,你以前干过什么,和谁好过,我再也不问,你也不准再提一个字。”那个伤处再严重些纪雨石怕是这辈子不能人道,杨兴把他受伤的责任担下来,开始立规矩,“约法三章第九章,咱俩吵起来可以打,你不准再跑了。跑一次,我揍你上天一回,说到做到!”
“嗯。”肚子几乎吐空,纪雨石咬了一大口煎饺,下颚骨有些酸疼。
杨兴看他嚼饺子都很费力,知道是下巴磕到地上的时候摔疼了,各种心酸杂糅成一种心情,就是心疼。越疼就越怪自己太傲气,不肯早点去接。“刚才你咬了我,我也啃了你,往后咱俩就别再折腾了,行不行?师兄收着些傲气,你也听点儿话,学着为自己解释几句,别动不动就往外跑。你跑了别人不担心啊!”
“嗯。”纪雨石只管低头吃,像做了亏心事,“师兄我给你剥了个小橘子,你吃。”
“还吃?你出事儿全赖我,师兄先给你赔个不是。要不是我死要面子,你也不会叫人劫了……”那个小金橘剥得特别浪费,破破烂烂的,可杨兴却不舍得吃,“往后师兄不要这个面子了,我学着……哄你,你能不能学着好好说话,别老气我。”
纪雨石执意给他塞橘子,看到师兄红红的眼睑,像叫人气狠了,气哭了。“行,往后我再也不吹牛逼了,你别哭啊。”
“师兄从小被人夸到大,就没养出夸人的习惯,连小光都没怎么夸过。往后我改改,学着夸你。”杨兴追加一句,温柔地戳鼻尖去,“叮。”
纪雨石被温柔到血管里去了,麻痹的,杨兴你丫别这样儿,不行,不好,不可以!
“师兄我……”他赶紧摸鼻子,鼻梁麻麻的,好像叫人碰一下就不是自己的了,戳得巨爽,“其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以后尽量不骗人,也不好高骛远,也不骂你破送外卖的,我跟你送外卖去行不行?你带带我。”
“尽量不骗人,你还敢说?纪雨石咱俩真是有一大笔账要算呢,王八蛋小骗子!”杨兴放下汤匙,从衣柜拎出来一个大包袱,打开抖了一床。
“你说自小有胃痉挛,我也不知道买什么药管用,一盒盒买回来又让你气得差点儿扔了!”杨兴打开一包,全是药盒,叠得高高的,“你说自己磕了膝盖,我给你买过护膝,转脸你就说自己能跳能跑的。说自己胃寒,暖宝宝都在这儿呢,暖胃茶也买了好几样……解酒茶你也不知道自己买。不知道爱惜健康就算了,结果骗我这么大一个?全世界都知道你叫人打得半死就他妈我杨兴一个人不知道!”
纪雨石气晕了, 瞪他:“你无情你无义,亲完你跑什么啊, 我又没逼你负什么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