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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语气,和刘国庆问话时差不多。有情人本就难见,更别提是两个兔儿爷。

“值你麻……”纪雨石扶起人就要开骂。

“石头!”杨兴心里有点儿奇怪,急忙把人拦着,“这事儿完了!你听话!”

跟着串儿青过来的还有他十几个兄弟,每个都是走冰刀的高手,两个人跑是跑不了的。他滑过来一看,很惬意地问道:“手还能要吗?”

杨兴判断不了他是真问还是假问,麻麻的痛感这时候才从腕下起来,是一种深凉的感觉。“能,但估计往后抬不起重活儿了,得养。”

“知道厉害了就行,咱们都是实在人,不为难小辈。”串儿青意味深长地瞥他俩一眼,吹了个哨子,“你,惹事儿的那个,叫什么?”

纪雨石仍旧不是能忍的脾气,刚才是求人,这会儿他帮杨兴压伤口,感觉师兄死死摁着自己的手背。“大名纪雨石,你要想约架咱俩单独来!”

“呦呵,还想打呢?就你这脾气,在什刹海叫人打死都不可怜。他说,你是为了护他弟弟?”串儿青瞧这一对儿苦命鸳鸯,血是滴滴答答从手上往下淌,一条浅蓝的围巾快要染成深蓝色。

“也是看不过你们以多欺少。”纪雨石没看清伤成什么样了,先胡乱地压住杨兴的脉,“我师兄伤了,你别特么贫了行不行!”

“我也得让你着急着急,知道下手没轻重的教训。”串儿青甩开膀子倒滑起来,“得嘞,你们那个店,咱们也摸清楚了。下周一约上你师兄的弟弟,我带弟兄们认个人,把这件破事儿彻底了结。否则他人是别想再来什刹海了,叫兄弟们瞅见了指不定要挨打。”

杨兴听出这里的意思,那帮人不仅记了纪雨石,记了他,还记了小光。这才是他最怕的。“行,下周一我带我弟过来,但你们要是跟我玩儿阴的,我没今天这么好的脾气!”

“知道你不是善茬儿……亮子的医药费,就不跟你伸手拿了。得嘞,去看看手吧,往后阴天下雪疼的时候,你俩就知道打了人的错处。”串儿青慢悠悠地说,带着一圈人慢悠悠滑走了。纪雨石是从不在冰上打滑的,突然跟站不住差不多,扯着杨兴的袖口往岸边挪。

手里这段袖口都是湿的,他分得出来不是化开的冰,是血。是鲜血糊在皮肤上,还有热度,还有黏度。

“师兄你别怕啊,别怕,走,诶呦我艹……”他摔了一下,站起来接着走,“甭信他的,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别说接你几根手筋了,就特么是断了也能给接上……你千万别怕啊,别往那处想……不想就不疼了,真的……”

“石头你慢点儿走!”杨兴确定身后的人不见踪影,反手拉住了他,“你别慌,腿刚好再摔坏了。”

“摔坏你麻痹啊杨兴!”理智在一点点恢复,纪雨石就恨自己抱不起来他,否则一路飞驰往医院冲,“你完了,你知不知道这辈子你都完了,啊?你知不知道!”

杨兴动了动手指,疼啊,刺心的疼:“要是我告诉你,可能没伤那么深呢?”

“小爷信你就是天字号第一大傻逼!”纪雨石也没这么凶的吼过他,什么都顾不上了,“我特么又不是没叫冰刀拉过,那玩意儿滑过去还能有好?不过师兄你别怕,真的,你这手拿不起来东西了我也能养你,你这手是为了我废的,我养你下半辈子……”

“谁用你养啊?嘶……揭了围巾我先看看伤。”他们上了岸,杨兴想把围巾拿下来,可纪雨石拦着不让,“不行!你这伤口必须堵住了,去医院!必须去医院缝针!你看着滴答一溜子血……”

杨兴轻轻掀开一角,开始疼了,钻心钻骨似的。“先不用去医院,我觉得这伤……没串儿青说得那么玄乎……”

“狗屁!怎么可能!他能饶了你就真是天字号第一大傻……”纪雨石突然一顿,但也不敢猜,只是力气一下小了许多,“真不去医院看看?”边说边在周围找人,看那帮人到底走没走。

杨兴摇摇头,还不忘吩咐纪雨石推上送餐小摩托。“走吧,咱们回家再说。”

回了地下室纪雨石先感觉到一阵安宁。屋子还是那个正方形的小屋子,一张床,一个衣柜。桌子上摆放着俩人没吃完的早饭,晾着只剩三分之一的名牌红酒。

那瓶酒他连喝一口都不舍得,可杨兴偏偏喜欢闻它的酒香,于是他便暴殄天物一般地晾着,瓶塞切掉了一半,是真好闻。

杨兴嫌身上脏,不想坐他们月牙白的床,可被纪雨石一把推上来,坐脏了一片。“诶你!别闹,小伤,上回买的酒精还没用完呢,擦擦就行了。”

“别动啊,一会儿疼!”纪雨石一直把着他的手腕,箍得红了一圈,怕失血太快。围巾裹三四圈,拆开的时候一些毛线黏在伤口上,只好生生地拽下来。

这语气,和刘国庆问话时差不多。有情人本就难见,更别提是两个兔儿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