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纪成礼脸色惨白,除了生气还有下不来台的尴尬。他掂量着自己这个儿子不学好,从上高中就彻底坏了,每周日找不着人,还爱和别人动手。
捅了娄子倒是知道出国躲着,花多少钱就不说了,回国回到一半就在飞机上认识一个小明星,男的!这可比他把人打成二级伤残严重多了,纪成礼二话不说,也不想听儿子解释,一脚踹出家门来个干脆利落。
再然后就更气人了,儿子不仅没分,还像模像样地过起小日子来。这种彻底挑战纪成礼为父权威的行为不亚于宣战,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来个釜底抽薪,再一招金蝉脱壳,把儿子光溜溜晾在社会上,爱咋咋办。反正他最清楚石头,从落地就没吃过苦、没缺过钱,必须有人陪,自己根本没法讨生活,时间久了还不得老老实实回家认错。
结果儿子不仅没按照预想的轨迹回家,还在外头扎了根。听说是天天送外卖,风尘仆仆地住地下室里,闹得纪成礼这大半年看见外卖小哥就想停车,仔细瞧瞧头盔里的是不是亲儿子那张脸。
今天倒好,回家了,也认错了,开口就是要钱。行吧,说是为了救人,纪成礼忍耐下来跟着看看,真要是儿子的工友他能帮就帮。没想到儿子还是没学好,养了个没羞没臊的小白脸!
“这人是谁?”纪成礼那两片高血压药算白吃了,抖着的手指杨兴。
纪雨石没料到师兄来这一出,慌得手足无措,直接把杨兴往旮旯里揪。“我艹师兄你别这样儿……那是我爸,亲的,亲的,亲的!那是我亲爸!”
“亲爸?”杨兴感觉自己离歇逼不远了,刚才是小光的事闹的,但他毕竟是龙霸天,神智恢复的速度相当快。“亲、亲爸啊……亲爸?纪雨石你丫的又骗我什么了!”
“诶诶,你别急,你别急……”纪雨石回头和他爸打招呼,意思是这边处理着呢,满脸写着我师兄是好人,再回头就怂了,打算先拿小光的事来堵这个篓子,“小光是不是要做手术?多少钱啊?师兄我爱你,你是我老公你最帅。”
“帅屁!你家到底怎么着了?纪雨石你个小骗子!”杨兴实在不敢回头,哎呦我靠,真是小石头亲爸大石头吗?那完蛋了,自己刚才那么一闹怕是第一印象彻底歇菜。
纪雨石欲哭无泪,真是想哭,柔柔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随口说没用的谎话,自己是当玩笑可别人当真就不好了。他不信啊,张口闭口就能圆一个谎出来,这回玩儿大了吧,把感情幸福都玩儿进去了。
“是,你别急,你别急啊,千万别急……”纪雨石多希望眼前有本知错就改百科全书,一定背诵全文,“是,我是骗你了,一开始咱俩认识的时候吧,我只当个玩笑。那时候我也没想咱俩以后好上了,就当个玩儿……”
“所以你就玩儿我是吧?”杨兴气得想揪着他的脸把人拎起来,要不是他亲爹在。就因为好玩儿,纪雨石居然编这个大瞎话骗人,就因为好玩儿,这人就敢骗他。
“所以你家里根本就没穷是吧?”杨兴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骗我是吧?去外地读书了是吧?当小鸭子了是吧!”
“是是是,我的锅,我骗你我承认,你别当着我爸面揍我,给我留一丢丢的面子就好。”纪雨石想在脑门儿刻一个悔字,“我一开始真没想到啊,你说我像小鸭子我就随口一说,那天是被……被我爸整了,身无分文扫地出门,不是金主爸爸,真是我亲生爸爸。”
“为什么扫地出门?”杨兴气得胸口直突突,“在哪儿读的书?”
纪雨石打起乖乖牌来,两边哄的话他选择先哄老婆。“在美国读的书,主修艺术史,打冰球的。师兄别生气了,我以后真的不敢骗你了。”
“骗我特好玩儿是吧?”杨兴太气了,从小到大就没这么生气过。纪雨石信誓旦旦说自己下过海,还敢给自己报几万的起跳价,闹得杨兴那些日子天天睡不着,后悔没早点儿遇上他,让小石头走了一条可以避免的路。
他还怕纪雨石沾染上不好的习惯,甚至担心他过惯了纸醉金迷的好日子,住不惯自己的小地下室,原来都是假的,都是纪雨石随口骗人的瞎话。
“一开始是特好玩儿……但后来就不好玩儿了,真不好玩儿了,你别皱眉头啊。”纪雨石想咬破手指写个悔过的血书,立个字据吧,“不好玩儿,一点儿都不好玩儿,我错了,么么哒。”
“么他妈你大爷的么么哒!”杨兴叫苦连天,但在叫苦的过程里还有理智在抽丝剥茧,“等等,为什么被你爸扫地出门了?”
纪雨石彻底服了,真服了,这人记仇,记性还特么的贼好,怎么都绕不过去。“因为我那个啥了……”
医院里,纪成礼脸色惨白,除了生气还有下不来台的尴尬。他掂量着自己这个儿子不学好,从上高中就彻底坏了,每周日找不着人,还爱和别人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