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嫂夫人若非心软,你此刻哪有命在!”
谷寒香将手一摆,道:“老四不必岔口,让他讲下去。”
青阳道长顿了一顿,继道:“你仇恨蒙心,灵智已蔽,贫道的话,谅你也听不进去。”
说到此处,喘了一口大气,道:“贫道只问你一句,范公子与贫道的师弟已经伤得半死,你又命人点了他两人的‘厥阴心脉’,如今还要怎样?”
谷寒香柳眉一剔,漠然道:“范玉昆要想活命,除非是日从西出,不过我一时还不会杀他。”
青阳道长怒声道:“你要怎样?”
谷寒香阴恻恻一笑,道:“我要将他剖腹挖心,生祭我大哥的英灵。”
青阳道长不由须发怒张,厉声道:“你可知道,神剑范铜山,也死于‘落雁谷’一战!”
谷寒香嘿嘿一笑道:“既然如此,范玉昆何以放着父仇不报?
你们侠义为怀,又怎忍袖手旁观?”
这几句话,犀利尖刻,事实俱在,青阳道长便是有什么道理,也无法讲出口来。
谷寒香忽然目光一垂,黯然自语道:“如果姓范的是个孝子,念念不忘父仇,我便将他放过,将来在大哥面前,也还有话可讲了。”
语声凄凉,闻之恻然。
原来她对胡柏龄情深爱重,自觉为夫报仇,就算杀尽武当、少林两派,及范玉昆和酆秋等人,也于理无亏,于心无愧,因此之故,认为报仇雪恨,乃是理直气壮,最值得同情的事。
谷寒香淡淡地道:“万晓光虽然是被紫阳逼死,其起因则由白阳一手所酿成,照理来说,他是死有余辜。”她微微一顿,接道:“念你对我大哥敬意真诚,我权且饶他一死,不过人却由我带走,百日之内,请你们的掌门人亲至‘迷踪谷’内,向我谷寒香要人。”
青阳道长暗暗忖道:“霍元伽凶名久著,在她面前,居然忍气吞声,那小童和这痴呆男子,俱是默默无闻之辈,武功之高,竟又出人意表,自己就想不依,也不过徒自取辱而已。”
转念之下,不禁低叹一声,举掌一礼,道:“范公子与贫道这个师弟,俱都伤势沉重,此去‘迷踪谷’路程尚远,倘若死在半途,岂非大违夫人的原意。”
谷寒香冷笑道:“依道长之意,又待如何?”
青阳道长道:“贫道亦不多求,只想先将二人的创口医好,暂保他们的残生。”
谷寒香一无表情,玉手微摆,道:“道长只管动手,有什么灵丹妙药,不妨与二人服下。”说罢转过身形,飘出数丈之外。
青阳道长急忙赶到二人身旁,掏出内外伤药,撕碎了身旁的道袍,先将范玉昆左手及肩上的伤处敷药裹好,然后撬开他的牙关,喂了几粒丹丸到他口内。
积雪之上,遍地横尸,晓色朦胧中,一片惨淡的景象,众人虽然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好汉,也不愿多看这战后沙场一眼。
青阳道长看众人都不注意自己,于是趁着推宫过穴之际,暗自检视范玉昆的穴脉,无奈只能察出他心脉有异,无法诊出毛病所在,情知麦小明点穴手法独特,自己无能解开,只得喟然一叹,转又料理白阳的伤势。
这两人都是受的外伤,血止之后,即相继醒了过来,只是两人都失血过多,人虽醒转,却虚弱不堪,似是连张眼的气力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