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天枫阅历广博,心中翻云覆雨,表面上却装出一片平静,声色不动,微笑不言。
铁翎就未想到这么多了,本来就和贾英不太熟,只觉这个人身怀绝技,有些难测高深,但轻藐杀手之王,是很大一个错误,忍不住道:“血手方轮的可怖之处,除了武功之外,是他的杀人布局,传说他不停地暗中训练杀手,所以,人手充沛,一个全能杀手,极难培养,除了习武的天份、资质之外,还要有冷酷的生性,恶毒的心肠,但方轮却把这些条件,分配在多人的身上,把多人的优势合一,在布局中发挥出来,所以,他决心要杀的人,很难逃过。”
贾英似是已感觉到情绪失控,不再作任何争论,笑一笑,道:“铁兄说的是,杀手之王,名满江湖,岂是易与之辈,不能轻视他,贾某有点浮燥了。”
天枫道长心道:弯子转的好快,果然是个能屈能伸的大人物。
“道长,血手方轮以杀人为业,”铁翎道:“会不会牵入了新房命案之中呢?他以埋伏、布局见长,有人肯出大价钱,他是否可能接下这票生意……”
“问题是什么人要杀马公子,用心何在?”天枫道长道:“如何能混入紧闭的密室中,不留痕迹,查明这两点,破案就易如反掌了。”
铁翎笑道:“突破这两点困难,案子就算破了,马将军战功彪炳,杀了不少湖匪,仇人是有,但如要策划出如此一桩奇案,那些湖匪、草莽还难有这份才慧、心机……”
“对!这件案子是一石二鸟之计。”天枫道长说道:“除了杀害马公子之外,还要嫁祸给金百年,马提督掌握了数万水师精锐,一旦和金百年展开火拼,那还得了。”
“关键在案子难破,马提督能在箭在弦上时,及时收手撤走兵……”铁翎道:“那证明了他是个很有智谋的将军,不是一个纠纠武夫,只要能揭破凶案过程,提督一定能接受这个事实。”
“铁兄,”贾英道:“贾某有一得之愚,不知可否说出来以供参酌?”
“贾兄请说,”铁翎道:“兄弟是恭聆教益。”言语问,十分恭敬。
“天枫道长看出是一石二鸟之计,非常高明,杀马公子以泄心中之愤,又挑起马、金两家冲突,引起混乱,便于火中取粟,坐收渔利。”贾英道:“但道长忘了扬州府,贾英的看法是,这条恶毒的手法,是一计害三贤,马提督,敝东主,王知府,全都在这一案的坑陷之中。”
铁翎点点头道:“高见,高见,王知府一肩扛起了破案大任,案子破不了,马提督岂肯善罢甘休。”
“所以,这案子要多方布线查访,不过,重点还是在缉凶上面。”贾英道:“抓出了作案凶手,解开密室杀人方法,牵扯在三人身上的恩怨,也就不难迎刃而解了。”
天枫道长也不得不点头了,吁口气道:“贫道这些年观察所得,不论是贩夫走卒,封疆大吏,每个人心中都隐有一些私人的秘密,亲如妻子儿女,也不愿泄漏出去,大多是属于个人隐私,小恩小怨,和一两个人的名节有关,这些事不说也罢,人生数十年,谁能无过呢?但如恨到杀人泄愤,就不是一般的小恩小怨了。处心积虑,苦心策画,阴谋布局,更是有着重大的目的!眼下咱们在作缉咒的工作,如能抓到梦幻之刀,破了这件大案不算,揭穿梦幻之刀的杀人之秘,更是一件震动全国、轰惊江湖的大事,希望我们这番设饵钓鱼的计划,能够引来鬼刀。”
“道长,扬州城中近日聚集了不少江湖人物,明显的是有为而来!”贾英道:“是不是和东主的三宝有关呢?”
天枫道长道:“贫道近来日查夜访,也发觉了这个事实,但金员外收藏三宝,已有数年之久,消息外泄,恐也非今日始……”
“道长,知道的人不多呀,以铁某为例,如非这件新房命案,恐怕到现在,扬州府还不会知道金员外收存了鱼肠剑这等珍贵的宝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