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丫鬟向着杜一礼,“老爷请姑老爷和小姐一起回去。”
杜脸上闪过一丝不情愿,随即掩饰了,扶我到椅子上坐下,柔声道:“烟烟且先歇着,切勿把那疯婆子的话记在心上,我改日再来看你……”
猛听外堂砰的一响,我们寻声望过去,只见一个展示的人台已被王棠推倒在地,随后她手推脚踢,外堂的七八个人台个个被她放倒,还不解气,一双脚在展示的衣服上踢来踩去,口里兀自骂个不休。
杜怒喝:“疯婆子又撒泼!!”和一个丫鬟扑过去,死活是制住王棠,架了出去。
徐熙汀花野竹地刺绣屏风被推倒在墙边,展示用的人台躺在地上,人台上的服装七零八落,散了一地。
真静啊,我坐在圈椅里,只看着满目狼籍,不想动。
又发了会呆,猛然反应过来,赶紧跑过去把大门关上。
这现场,还是不要让客人看到吧……
扶好屏风,再把人台一个个扶起放回原位,把展示地服装或半成品掸去尘土,按原状重新扎束好,一件一件整理过去,我喜欢的一条春水色地淡花丝裙被扯出了口子……一件鹅黄织锦短襦印上了几个脚印……一件淡紫礼服被踩出了一大片污迹,深深地浸到纤维里,掸不掉……
我缓缓走在曲桥上,满塘的荷花已稀疏了许多,再过些日子,又可以听雨了。
倚在水榭里地美人靠上,散开发髻,几片浮云飘在天边,下午的阳光懒洋洋洒下来,忽然觉得无力。
昏昏欲睡……
魔鬼:何必要趟这混水!就只为了个杜?
天使:杜人很好,对你也很好,难道就看着他被王棠糟蹋?
魔鬼:人家夫妻俩的事,再多插进个人去总是不妥……
天使:杜被她那样算计到手,这么过一辈子未免太可怜了!
魔鬼:你以什么立场插手去管?凭什么去管?还嫌不够乱么?
天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杜救出虎口,也算对王棠小小惩戒!
小小惩戒?
对了!在软香阁那次,如果不是我提前醒过来,如果不是我侥幸逃出来,后果会怎样?
只小小惩戒么?我还真是妇人之仁呢……人,正捂了口痛苦的满地翻滚,还恐怖地夹杂着“的声音……
他的手捂在嘴上,指逢里渗出点点猩红……
面孔扭曲,眼珠象是要撑破眼眶伸到外面……
啊!!!!
阳光依旧懒洋洋的,塘里的荷花疏落的立着,蝉鸣此起彼伏,园子空空荡荡。
我竟然枕在臂上睡着了。又梦到了那色狼老大……
真没意思啊,忽然觉得心灰意冷。
安静的夏日午后,丫鬟小厮们都在偷偷打盹吧,我穿过寂静的园子,裙裾扫过满径落红,无声地带起些许香尘。
低着头走回房,正要进卧室去补眠,忽觉旁边书房里有人!
一惊!转头……
呀!坐在我书房里的,是荣哥哥!
刚要过去打招呼,忽想起,上次好象吵的很凶……我们好象是不欢而散的……
轻咬下唇,踌躇了……
他望着我,脸上看不出喜怒,伸出一只手,沉沉道:“过来。”
犹豫着走过去,还没到一臂间隔的距离,就觉一股力猛地把我拽过去,“啊!!”我惊叫一声,跌坐进他怀里箍住我,他的脸埋在我的发间,他的呼吸落在我的颈边……
短暂的错愕之后,极力挣扎。
“让我抱抱……”他手上毫无松动,声音闷闷的在耳边响起,“只抱着,你怕甚么?”我怕想起某个类似的情景,我怕想起那个“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春日,那是我害怕回忆起的过去……
他的手在我头上轻抚,声音如doulebass般低沉柔和,“傻丫头……莫要怕……”
他宽厚的胸膛永远有让人安心的力量,我僵硬的身子一点点软下来,直至完全放松……我靠在他的肩头,闭上眼睛……
坠入黑甜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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