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出去!!!
轰走了小弥,我闭目靠着椅背,一臂搭上额头。缓了一会。软声道:“荣哥哥,你还生气呢?”
他不吭声,我估计着他的位置,伸手拉拉他的衣袖,随即我的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包住,他的掌心略有些粗糙,他握着我地手,轻轻摩挲着我地手背、手指,半晌。低声道:“你……似是对小弥地师傅颇有好感?”
哑然失笑。
“荣哥哥……”
“嗯。”
“我很喜欢他,就象喜欢先皇大叔一样。”
他没了声响,只是默默坐在我身边,握住我的手不说话。
窗外的雨声象是最柔美的催眠曲,淅淅沥沥的轻吟浅唱让我的困意如水一样漫上来。
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之间,就听他低声道:“丫头,嫁我,我们生生世世在一处。”
骤然惊醒!我睁大眼睛看他。他眼里有最深沉的柔情,温柔而坚定,我只觉心怦地一跳,赶紧移开视线……
很久以前,有个人,也曾这样对我说过。不,他用地是诗经地句子: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还说,我们要长相厮守,永不分离……曾经刻骨铭心地话,曾经以为永远不会淡忘地事,竟在不知不觉间渐淡渐远,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不会每天想起他……
过往就如一把沙。终归是要从指缝间滑落的。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苦笑。
窗外阴雨缠绵。厢房窗子中透出一豆灯光,弱弱地浸在雨幕里。
不知。此时此刻,在澶州会不会有明净如洗地月夜,一如那个我们在树上刻下心愿的夜晚。些埋怨的,怨他立场不坚定,面对师命和所谓的祖训时软弱无力,优柔寡断,政治立场摇摆不定,或许作为古人,他的做法符合社会伦理,可是那天在郊外,他就眼睁睁看着他师父把我带走,要说我心里一点怨气也没有,那是假话。
是的,我一贯政见坚定,自然见不得鼠两端。
但在感情方面,该羞愧地是我,该被谴责的也是我……
“丫头?”一声低唤打断我的思绪,一只手勾转了我的下巴,眼前,是荣哥带着询问的面孔。
“荣哥哥,”在他的目光里,我只觉声音涩,吃力如拉着一只走音地胡琴,“荣哥哥你知道,我……曾经有个非常喜欢的人……”
他眸光一敛,紧紧盯住我,略一点头。
“那时,因为怕疼,所以我就把头埋进沙子里装鸵鸟,尽力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后来装的久了,好象那些事就真的想不起来了,这些年我一直在做鸵鸟,其实也很开心,但是今天,它们似乎又回来了,原来有些人有些事,虽然会淡,可毕竟没有消失……我很害怕,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你……”他顿了一下,喑声道:“你可是想说……你仍旧喜欢他?你心里还装着他?!你心里只有他一人?!”
时空蓦然逆转,在澶州那条波澜壮阔的大河边,我立在山岗上,他握着我的肩膀对我大吼“你心里就只有他一人么!”振聋聩,怒色苍凉。是那样!可是……曾经那么喜欢的人,怎么能说忘就忘了呢……”对不起,荣哥哥,那次伤了你的心,这次也是……
他地眼神愤怒而悲伤,我地手不觉抚上他的眉头,好象这样就能抚平他地伤心,“荣哥哥,我知道我在某些方面既迷糊又犹豫,被追得急了还会想逃跑,除非我自己想明白了……你可不可以让我静一静,想一想……”
他拉下我的手,凤目中波涛汹涌,意味难明,我正忪忪于他异样地神情,不料他突然就压过来!他用力地、狠狠地吻我,象是一次要用尽一辈子的。
我被他按在美人榻上挣扎不得,本来就喘不上气,更可怕的是不知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胆战心惊,泪水滂沱,吓得几乎晕死过去。
忽然身上一轻,泪眼朦胧中,是他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
门外碧溪惊道:“陛下,兰汤……”
没有片刻停顿,脚步声迅被雨声淹没。
一夜听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