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翻身下床,撩开帐子时瞥见床尾的熏香,那是安神助眠用,但对傀儡并无作用。

但对一旁的近侍似乎起了些作用,赵桓往他那处一看,近侍点着脑袋,双眼半睁半闭。

人的注意力是件很奇特的东西,赵桓钻出帐幔时近侍仍然半梦半醒,但当他穿好鞋悄无声息地要离开时,那位近侍打了个哆嗦,睁开了眼。

披着大衣的太子殿下裹在毛绒绒的衣裳中对他浅浅勾唇一笑,在他慌慌张张地想要请罪时比了个安抚的手势。

“孤想自己一人走走。”

尽管面色苍白的太子殿下笑得温和乖巧,但近侍不敢违逆对方,只能迈着小碎步跟在殿下身后,眼疾手快地替对方打开殿门。

门外的守卫看见太子殿下出门,目露惊愕,但来不及行礼,殿下又重复了一遍对近侍说过的话,笑着离去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似乎是在太子殿下还是定王时便有了这样的习惯。他总会时不时地摒退众人,一个人在皇宫中闲逛。

有人为此向官家说过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但官家并未放在心上,反倒有种听之任之的纵容。

在那之后,便没人提过此事,太子殿下也愈发随意,偶尔兴之所至,除去练武学习的时间,能够一天不见人影。

有人曾暗中跟踪太子,跟踪未遂;试探太子,试探失败,接连几次后,便没人敢管太子殿下的去处了。

明月高悬,夜风清凉。

赵桓拢着袖子缩在墙沿避风处走,他这身体不会感受到冷意,但会化作感觉在身上体现出来,因而此刻系统说他面色发白,像只即将被宰的落汤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