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显然不太成体统。
官家并未因太子病重而产生别的想法,在朝堂上亦鲜明地表明坚信太子会痊愈的立场,饶是如此,亦有人心思浮动,甚至讨好起只与太子一岁之差的三皇子殿下——借太子的病情,他们处置一些被钓出的怀有异心之人,利多弊少。
彼时诸葛太傅等人为官家对太子的看重信赖而心下宽慰,但后来因“碎玉酒”一事得出官家从始至终便参与太子病遁的猜测,这份宽慰的心思平白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
——何止看重信赖,简直看重到溺爱的程度了。
提出离京游历之事的必定是太子殿下本人,无论是赵决明的剑法,还是其“江湖第一人”的志向,都是深宫中的太子不曾提及的。
太子殿下有如霁月清风,行事坚决,性子温吞洒脱,与江湖传闻里冷峻无情的秋霜剑客毫无相似之处,然而与赵决明深交之人,却评价赵决明不是冷峻无情,而是耿直坦荡——
毫无相似之处的两人,一开始自然不会有人将他们联想为一人。
即便睹人思人,彼时也只是觉得莫名其妙忽如其来罢了。
感觉之事飘渺玄乎,却极难作假,尤其是不止一人“感觉”相仿。
众人得知赵决明进过医馆,身体不适,便耐心等候,只等着翌日上门拜访。那夜冷血甚至认认真真地对月拭剑,凝视着剑光,神色肃然。
追命从廊下经过,看见被月光和剑光齐齐环绕的冷峻师弟,不由悚然一惊,仿佛看见年前差点要提刀冲进宫中的白玉堂。
他那时只有一个念头。
——还好白玉堂在陷空岛。
一个冷血还能拦,再加上一个白玉堂,不止是难,简直是难上加难。